稍等一下,宋沂在脑海里过了个弯,有些疑惑,“衙役的儿子也敢叫衙内吗?”
会不会略微拉低了一点衙内的档次?人家高衙内好歹是太尉的义子,当朝一品武官之首,再看一个班头,县里比他高的人物都不知一只手了,地位天差之别呀。
“大姑娘您不知道,”见宋沂开了口,卫妈终是没忍住的多嘴道:“他们几个实际自称三虎,这个花衙内就是老二花斑虎,最为好色,他爹把他塞进衙门当差,可他却三天两头的应个名就走,剩余两个也都是班头巡检的亲戚,一个侄子一个亲弟,三个人仗着老子在衙门里做官,在街面上横行霸道,耍横泼皮,谁敢招惹,所以奉承他们叫做衙内。”
不应该呀,宋沂有些想不明白,这几个连官身都没有,怎么敢这样无法无天。
“大姑娘,您道人家为什么叫三虎,还不是坐地老虎么,他们再耍横也长着眼睛,从不敢到吉祥街上耍威风,哪里敢惹咱们去,也只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罢了。
但凡有能耐的,谁会与他们混作一团,就像边典吏那样的人家,不也想法把自己儿子送到县学里读书去了吗?哪会跟这些捣子无赖放在一起。”
叶娘子听到此处,眼里簌簌往下掉泪,那额头已经磕的青红,“求小姐发发慈悲吧,小妇人丈夫早亡,膝下只有五娘一个女儿,从不敢妄想攀附高枝,只求她能平平安安,只要您能收了五娘,我们母女俩愿服侍小姐一辈子去,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下辈子也不忘您与夫人的恩情。”
“唉。”冉霁也是为人母,看叶娘子拳拳爱女之心怎么会没有感触,只是如今家里掌权的是宋沂,她已经说好了万事由她做主,这会儿没有答应,而是与宋沂打商量道:“此事若是真的,要不然就收下她吧,大了由她自己嫁出去,也算咱们行善积德呀。不管好不好的,卫妈又要照看我,又要照看淮儿扬儿,能来个人帮她跑腿也行呀,若是个好的,到时候先生来了,你身边总得有个人伺候吧。”
三双眼睛望着自己,宋沂沉吟片刻,才问叶娘子道:“你女儿会梳头吗?”
“会的会的,”叶娘子喜出望外,“这孩子的手巧,跟着我学了不知多少个花样,小姐不信明儿就让她过来给您梳头。”
“那行,那就对外头说是雇个梳头娘子,来了这里且看好不好的再说,横竖你们也只是借个名头。先说好,干不了活这工钱可不会多,每月只能给三百文,不,给二百文钱。”宋沂心痛的从账本里又抠去了一笔费用。
“不用钱,不用钱。”叶娘子又哭又笑,感激不已:“便是我们花钱都愿意,能来县丞老爷家做活,实在是这丫头上辈子的福气。”
谁不想来老爷家里当仆人呢,仗的可是二老爷的势呀。
想起前些日子听说的流言,叶娘子抹了一把脸,认真道:“小的虽然是个妇人,可也时常去大户家里替娘子们梳头,前几日替吕娘子梳头时,倒是听了一耳朵,不知对夫人小姐有没有用,听吕娘子说,她在二娘子家里看见过四娘子身影,还纳罕怎么孙娘子不去县令夫人身边做哈巴狗,倒有时间来外头赴宴。”
叶娘子也不知道这条消息有用没用,只是想着县里人说县丞老爷与典史老爷不对付,说不得就是个要紧的提示。
宋沂这才忽然发现,对呀,叶娘子是个梳头娘子,能进县里大户内宅的。人在什么时候废话最多,不就是梳头做发型那会儿吗?
这样想想,收下叶娘子的女儿倒也不是件坏事,卫妈妈人缘再好也只能接触底下的仆役,二门里头的就难听见风声了。
就当多个八卦频道,宋沂努力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