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杨爸说的日后并不远,第三天就是了。还打算周末在家窝两天的杨万,一脸懵逼的抓着嘴里的花卷,嘟囔道:“今天你就带我去见世面啦?”
“对呀,难不成还要烧香拜佛,问问今天是否是黄道吉日吗?如果不宜出门,就不带你去见识了?什么隆重的日子需要这样对待?也就出去走走看看而已。”
省得他的小女儿又在家窝一个周末,头不梳,脸不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怕她把自己给关傻咯!
杨万被噎的说不出话。出门干的又不是大事,确实不是不用去庙里问问顺利否,只是和往常一样,去见见镇子上有名的人而已,就跟后世的夜晚,在家吃饭看《新闻联播》的性质是一样的。吃饭期间抬头看看哪个大人物又干了什么,聊两句又继续开吃,半点都不带影响的。
杨爸穿好鞋子,匆忙的回餐桌上又拎了两个馒头塞进嘴内咬着,“赶紧走,你爸我今天还要去收鱼呢,收完了,晚上请你去市里吃大餐。”
杨万想起上回的坐车经历,忙摇头三连。算了吧,她一个小孩子,还长得眉清目秀的。老往外跑,很容易被人拐子拐走的好吗?所以她还是别上车了,乖乖的待在家里头。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比较好一点。谁让她内里装的灵魂早就是懂事的大人了,就是爱学习呢?
“学习”到下午,吃一块她爷爷给的冰镇西瓜,洗洗手,就该出去摊赚钱了,简直就是美滋滋又充实的一天。
杨万吃完她爸塞给她的花卷,又拿出后面自己顺的葱油饼。
她妈给烙的葱油饼皮薄,葱香,好吃得不得了,但她妈在不是放假的时候,基本没空揉面,烙饼。难得吃到一回的杨万,吃得正美,心思也不在路上,抓着杨爸伸出来的小尾指,就是没跟丢。
径直走过镇子上的一栋栋房屋,来到忙碌的码头,天也才刚刚放亮。天海一线,渲染得好像要流心的日头,才刚刚露出一个头来,不刺眼,但染上同色的天际,犹如神佛显世时洒下的金光,震撼人心。
码头上有不少渔民头带草帽,有些妇女还在草帽外面扎一圈蓝色或白色的毛巾,也不知道是为了固定还是为了防嗮。
男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不少为了方便干活,都是裸着上身,赤着脚,像很多帮工一样,只穿着一条褐色的粗麻布短裤,遮一遮重点部位,就在人群中穿梭搬货。
一箩筐,一箩筐的大鱼,正在被结实有力的肩膀给抬起,放在地上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砰的一声,满载的鱼筐被砸在地上。上面有些还活蹦乱跳的鱼,直接就跳了出来。
抬框下来的渔民,见此见怪不怪的,并没有弯腰去捡的意思,转身就要去抬下一箩筐下船。好像时间很紧迫一样。
要是等他闲下来再问,跳出来的鱼不要,就眼睁睁的看着它跳走,不心疼吗?
抬鱼下来的渔民只想嗤笑一声,怎么不心疼?但后面要抬下来的鱼可不少!他们可不想费那份腰,而且,他们租去打鱼的船,可是有时间限定的,用完以后就要开去维修厂检查、归还。迟了,还不知道要被扣多少钱呢?!不比那两条鱼贵?
况且,他们一般都是晚上开租,没给钱前就说好了的,就租到第二天早上8点。回来交船迟了的话,可是要被扣押金的!所以,还不如先赶着把鱼给清下来,抢在时间到以前,把船给还了,反正跳出来的鱼再有劲,脱离了水,也跳不到哪里去。
杨万走马观花一样,从码头边摆着的鱼船走过,最后跟着他爸,在一搜比别的大鱼船都要大了一倍有余的帆船处停住了脚步。杨爸弯腰,从竹筐内堆满堆的鱼堆内捞起一把的海货细看。活蹦乱跳的,抓不稳的时候,就有不少能跳出去,“龚老,看来,你们这两天的收获不错呀。”
被称作龚老的老人,胡子花白,头顶的短发根根直竖,看着就硬,但看着还有点黑夹杂其中,并没有像胡子一样全部变成花白色。
抬手时,不用刻意显摆,都能看见虬结的肌肉,一看就是有一把子力气的老渔民。他嘴里衔着根自制的,没点燃的卷烟,发黄的烟丝还能从白色的烟纸底看得一清二楚,根根分明,脉络及其清楚,看着就是不是什么高档的香烟,可能盒装的一条就能给他买一包这样的烟丝,让他抽一个冬季。
他笑着应答的时候,像在咬一根吸管,“托定海楼的福,这两晚的海面,都风平浪静,遇到的鱼群也不少,哎,你不知道,昨晚简直运气爆棚,我还捕到了几条老长的带鱼和有起码五斤重的石斑呢!听说这些在市里可是紧俏货,卖的价钱可高了。”
说着,就从左手的鱼筐内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从中抓出一条比他手臂还长的银白色带鱼。
杨爸见了,不可置信的着看它,杨万看见,他伸过去接着的手,都是颤抖着的,“是个靓货耶!长度也够,比平时见的,起码长了一倍!够稀罕,确实能在市里卖的上价格!真是昨晚捕的?”
“那不是,不然,我一定还要带队在海上再飘两天!能那么快回来?还急冲冲的喊你过来?”
杨爸止不住的点头:“好好,新鲜好啊,估计价钱还能再要高点。”
龚老听到这里终于满意的笑了,直接把杨爸刚才用于给他打招呼的烟,又整条给塞回了杨爸的手里,杨爸推脱不过,直说,他不肯收的话,下回就不让他带队出海了!反正他也一把年纪了,是该和他爸一样回家养身体了。
还说什么,他爸闲在家,就叨着他们这些老伙计,他要是也闲下来了,刚好,就能天天去下棋!他爸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杨万看着的,两人为了条烟,都快打起来了!我送你,你推回,怎么也没个结果,后面还是这位龚老不得不听劝,才不情不愿的把烟给收下。
龚老无奈的笑骂:“你小子,钱扎手吗?买那么贵的烟送我,换成烟丝,都够我烧大半年了。”
杨爸憨憨直笑,“应该的,要不是有您看着,我们家的渔船,能开出去就能满载?不可能的。”
龚老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哪有,你爸也不比我差,不然,能带出我来?”
两人听完,客套的直笑,杨爸连连喊他打住,说哪有他说得那么厉害。
客套完,龚老正色道:“我听说,城里人的嘴巴叼得很,别管是什么海货,他们就觉得刚打上来不久的更好吃!也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来买?”
杨爸笑笑道:“市场的确是如此,但是你也知道,镇子上的大巴,基本上是在路上看见有人拦车它就停,这一路走走停停的,起码也要到当晚八九点才能够到市里,什么饭局都吃完了!别管是卖给酒店还是普通人家,都卖不出去了,收到明天,我怕呸,赔死我啊!”“ε=(?ο`*)))唉,能有什么办法?要我说,算了,包车也不实在,咱才赚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