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爸第一个不同意,他也知道自家通常被叫来警局,都是给杨家镇的镇民撑腰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算了呢?
“要是在一开始,启长青这小伙说叫你们认的时候,你们痛痛快快,爽快的认了,态度还好的话,那我觉得这件事情说算了也就算了,反正说穿了,也就是小孩子的玩闹,
但是后面呢?你们说什么都不认,还要立字据才肯认,说到底,还不是害怕,后面你们怕什么?怕你们的小孩不能一辈子都不出门,不然,怎么都会被我们的的人抓到,还原事实。”
对方也有脑子不傻的,当下张口就想反驳,但杨爸丝毫不给他们机会,抢在他之前,持续的稳定输出:“怎么,我说的不对?他们还是孩子吧?怎么都是要去上学,上下学的路不短吧?”
一路上还有不少小摊贩在摆摊卖小零食,这些孩子会不嘴馋?想吃的时候看见启长青他们走过,还能忍得住?
小孩子的自制力又有几分?还能不被他们抓个现行?他不信。
见对方顺着他的话苦想,他又继续道:“怎么都能被我们抓个现行,所以你们怕了?着急了?就这样还希望我们轻易的原谅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其余来的三位家属,无比赞同的点点头。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这些大人除了和熟悉的人寒暄,还不忘第一时间就向孩子了解情况,撩起衣服查看他们的伤势。
李书源可能最细皮嫩肉的,被打的反应也最明显,他腰间被踢的那一块,现在都已经又青又紫了,就和眼圈上印着的拳头一样,看着无比可怕。
就这,还是在警局内有人给他用药酒揉,用鸡蛋敷着的结果!其他小子就更不用说了!
由此可以看出,对面的小孩下手是真的狠!让他们能说什么原谅?
而在接到消息以前,李书源的父母还借口说要改作业,没法来,让他这个姨丈帮看着点,实际上呢?
还不是给对方留面子,省得以后在学校教书的时候,真知道了是哪几个,什么模样的孩子打他们孩子的,一定会见到他们就心烦,还怎么能说服自己要好好的教书育人?
而他们的主动回避,换来的却是对方这样的猖狂,这怎么行?
别说他们欺负没根没萍的外来人,实在是他们自找的!
最泼辣,喊了小半天都不太停歇的那个妇女听到这里,起身又想撒泼,哭着张脸还没张口呢,白爷比她更快,一巴掌拍在调解室黑色的木桌上。桌上的笔记本、文件、茶杯,直接被震起来,看的杨万眉头一跳,好想请问,他的手还好吗?
坐在他身后的妇人瞬间禁声,胆战心惊的坐了回去,其余人也个个都老实的像鹌鹑,缩着脖子不敢再言语。
“对不起,是我们没教好。”白爷深深的鞠了一躬后,转头凶着脸,就教训起喊他来的人:“你们家的孩子也不算坏的太过分,不过就嘴馋又没钱才想动歪心思的,为什么你们觉得一定要让他们坐牢,才能让他们这次得到惩罚呢?你们花点钱,等这次出去了,回家关好门再好好教育,以后长大了,一定能体会到你们的辛苦的,会改的,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往怎么都改不回来的深渊里推?真进去了,可是会留案底的,他们以后去哪里都跟着!
人家一看,你们的小孩就要遭受多少的鄙视?你们这些当父母的知道吗?你们真的是他们的亲生父母吗?
就为了那么点钱,辛苦一个月就赚回来了,居然就下得了这样的狠心!你们在想什么?”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这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个儿子?在村里和人抢地的时候不也是,骂不听,就让其中一个儿子出马,再喊一句,“儿,去,一命换一命,看谁还敢来抢!”整个村子,就安静了,地,也没人敢来抢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迫于白爷吓人的气场,有一个看着有些吓到了,甚至还掏出自卷的旱烟。但他也没敢点,因为在场的男人,没一个点的。他就有样学样,把烟塞进嘴里含着,像在含镇定剂或者说安慰剂一样。
一番话,杨万对这位疑似黑老大的白爷另眼相看。80年代初,法律还不太健全,官方普法的手段和途径就更少,有不少人的想法都是,家里有人犯事了,别管是要罚钱还是要去被拘留,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送点礼或者找点门路,糊弄过去行不行?真
糊不过,要让犯事的家人进去吃国家大锅饭的时候,都是选择去!而不是选赔钱!
所以,真闹到要去警局解决的地步,等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身上的都是会多一条甩不掉的案底。
在初期还好,大不了就带着镇子或村委开的流动证明,去用工荒的南方找活计,不就没人知道我在村里干过什么了吗?
除了去不了工资和福利更好的大厂,基本上也不影响点什么,赚什么钱都比在家种田得到的多。
这种因为没联网,信息不发达所造成的灰色地带,其范围不是一般的广,根本没有后世家长的担心,三代直系亲属有人犯事,有了案底,自家小孩就不能考公的困扰。
现在的公职人员,在税收不理想的地级市,有编,还任职着又能怎样,一样都是吃不饱的穷苦人家!
也就等后面,人口红利上来了,才有补发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