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江源高,帅,勤奋,努力,老实,成绩好,令她惊艳。
她喜欢江源,追求江源,热烈直白。
而江源当时面对她的追求,慌张,拘谨,不知所措。
在她面前,江源常常流露出自卑情绪。
可现在……
她坐在江源旁边,她慌张,拘谨,不知所措。
她悄悄看着江源的侧脸,心中满是自卑。
叶清秋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喜欢江源的自卑。
她更不喜欢她自己的自卑。
但如江源当时不可控制地在她面前自卑一样。
她此时看着灯光照耀下的江源,内心的自卑就如杂草般疯狂滋生蔓延。
“你现在就只是摆地摊吗?”
江源翘着二郎腿,喝了口莫吉托,偏过头看着叶清秋。
他当初拒绝叶清秋的追求,一是因为背负着父母的期望,不敢去想学习以外的事,二就是因为叶清秋家里太有钱。
叶清秋当时送他的礼物,他没吃过,没用过,甚至没见过。
所以在叶清秋面前,他是自卑的,紧张的,拘束的。
可现在,他非常松弛。不是因为叶清秋从云端跌落,由熠熠生辉到光芒黯淡。
只是因为他有钱了而已。
男人最大的底气,永远都是钱。
没有钱撑腰,就是没办法自信从容。
叶清秋欣赏江源现在这种状态。
毕竟是她曾经的白月光,看到江源这番姿态,她打心底里为江源高兴。
只是她如今和江源的差距,让她低着头抿了口酒,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小:
“白天我在一家蛋糕店上班,晚上出来摆地摊,卖卖冰粉,甜品,小蛋糕之类的,不过……因为我不太会喊卖吧,所以生意始终不太好,好在一晚上也能赚个几十块,其实比我预期得要好了。”
江源喝了口酒:“也许不是因为你会喊卖,而是因为你不适合。”
叶清秋苦笑:“不都差不多嘛。”
江源摇了摇头:“我说的不适合,是你不适合在小吃一条街摆地摊。如果你是在你自己的烘焙店里,你应该会开心地笑着,邀请从你店门口经过的人,进店品尝你的糕点。”
叶清秋听到“烘焙店”这三个字,身体如触电般微微颤抖,手里的酒杯也汹涌地荡起圈圈涟漪。
开一家烘焙店,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大学时,她一直在为此努力,她希望不靠父母,实现她的这个梦想。
本来,她已经快要完成她的梦想了。
但大四时的那场变故,让她坠入了深渊。
她不得不直面血淋淋的现实。梦想,也就真的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刚开始,她还时常梦到,她如愿开了一家烘焙店,每天忙忙碌碌,生意大好,客人们都夸她的糕点好吃。
后来就渐渐梦不到了,因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回到家还要照顾外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哪还有功夫做梦。
“也许吧。”
叶清秋眸光黯淡,心中早已结痂的伤疤,似乎又裂开了口子,渗出了鲜血。
“还想再开一家烘焙店吗?”
江源又问道。
叶清秋猛然抬起了头,她死死地盯着江源,眼睛那抹散不掉的哀愁,此刻都像是被震惊和激动冲散了。
“我可以出钱,帮你开一家烘焙店。”
江源说道。
叶清秋瞳孔震颤,眼眶泛红,阵阵湿润。
感动,惊喜,兴奋……
种种情绪在她心头缠绕交织。
但很快,叶清秋又深吸一口气,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
“为什么帮我?”
叶清秋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很可笑。
一个有钱的男人,帮一个落魄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又有几分姿色。
还能是为了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因为心地善良吧?
可尽管心里知道答案。
叶清秋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报答你。”
江源说出的答案,却和叶清秋想的不一样。
“报答?”
叶清秋愣了愣,旋即问道:
“因为那只钢笔么?可是那只钢笔的钱,你不是已经还给我了吗?”
大学期间,江源多次想要将钢笔钱还给她,她都没有接受,因为七千多块钱,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可后来,父母破产,相继离世,葬礼上有几个高中同学来参加,其中之一就有江源。
江源当时给了她一万块钱,那是江源在大学时打工、兼职、实习赚来的。
不仅还了那只钢笔的钱,还多给了。
“不只是那只钢笔。”
江源摇了摇头。
钢笔,不过是锦上添花。
高中时,就基本不用钢笔了,大学用的就更少。
既然并非必需品,那对当时的江源而言,再贵也只是个摆设,所以江源才在一开始,想要将钢笔还给叶清秋。但有些东西算得上雪中送炭。
比如说……
吃的。
叶清秋做他同桌的那半个学期里。
每天都给他带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