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尴尬。
津津害怕地看了楚之宁一眼，“姐姐，这个哥哥要跟我买糖吃。”
楚之宁没脾气了，没太听懂津津说的什么意思。
云落给他买糖？
还是他给云落买糖？
不管怎么说，这小孩也太没警惕性了，随便来个人就给叫走了。还好是云落，要真是坏人可怎么办？
她对津津说：“你把玩具拿回来，我送你回店里。”
津津上幼儿园了，知道给楚之宁添了麻烦，抿了抿小嘴就去沙坑那拿玩具。
楚之宁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旁边的云落身上。
他还坐着呢，头低着。
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簇着眉，脸色比刚才更差。
别真给吓坏了。
楚之宁：“你没事吧？”
“……低血糖。”云落的话仿佛是努力挤出来似的，再多说一个字都能让他直接晕过去似的。
楚之宁：“你有糖吗？吃两颗就好了。”
问完。
云落抬头，眼皮微掀，看了楚之宁一眼，视线又往下，扫了她鞋尖一下，最后，落到她脸上。一个字没说。
又像什么都说了。
——在你脚底下踩着呢。
“姐姐，这个哥哥要跟我买糖吃。”上下文一联系，楚之宁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糖饼顿时有点烫脚。
云落额间冒了点虚汗。
嘴唇泛白。
楚之宁往后瞅了一眼，津津捧着玩具车过来了，车斗里还放着一片空的辣条袋子。
吃挺干净。
她头大，“你…马路对面有超市。”
云落似乎叹了口气，“我爬过去买吧。”
“……”
楚之宁捡起被津津扔在地上的包装袋，里面就剩了几颗软糖，估计云落也下不去嘴，“你在这等我五分…”高中运动会她也犯过一次低血糖，浑身脱力冒冷汗眼前冒金星，滋味不好受，估计他挺不了五分钟，于是改口，“三分钟，我送完津津过来。”
“嗯。”
把津津送回店。
苏叶琴说刘晴一会儿就把人领走。
母女俩都松了一口气。在沙滩玩了一会儿，津津膝盖上沾了点沙子，苏叶琴又给他消了一遍毒。
楚之宁往外走。
苏叶琴：“回学校了？”
“去隔壁超市买点东西。”楚之宁回。
“别买了，这孩子吃不下了。”
津津正扔果冻玩呢。
楚之宁：“……不是给他。”
也不知道云落低血糖是突然犯的还是饿的。
楚之宁买了一瓶升糖神药和两袋充饥的零食。
她回到原位的时候，云落原姿势没动。
她把可乐给他。
他拧开仰头喝了几口，气泡咕噜咕噜地升到瓶底，混成一片白色的泡沫。
喝了小半瓶。
云落闭着眼深呼吸，半刻后睁眼。
苍白的唇色一点点变得殷红。
那双累怏怏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生机。
像水墨色的画卷被人一点点涂上色彩。
原本俊美的五官变得明艳勾人。楚之宁把手里的塑料袋子也递给他，“不知道你是不是饿的，拿着吧。”
一盒儿童教学饼干。
字母图案，巧克力夹心的。
一袋巴掌大小的蒸蛋糕。
他勾了勾唇，把袋子接到手里，“谢了啊，多少钱？微信转你吧。”
楚之宁：“不用了，没多少钱。”
“请客啊？”
云落原本想拿手机，手伸回来，胸前抱着。
他懒坐在栏杆处，原本是要比楚之宁矮一点的。
挑眉看过去时，生出一种上位者俯视的感觉。
楚之宁：“嗯。当前天在伏羲，你帮忙解围的谢礼吧。”
“行。”云落偏了偏头，“刚才那是你弟？”
“眼神挺好的。”楚之宁道，“我妈朋友家的小孩。”
云落低头笑笑。
楚之宁也想笑，但她心里更多觉得奇怪。
怎么一对云落说话，就忍不住想怼他。
风大了。海浪刷刷冲着岸边。
风吹到人胳膊上，有点黏。
楚之宁摸摸胳膊，“你吃吧，我先走了。”
“你家住这？”
楚之宁往后看了一眼，这一趟海岸线连着三片小区和一个疗养中心，“嗯。”
云落没说话了，两根手指挂着塑料袋拎手处，冲她晃了晃，“谢了。”
海风吹过他宽大的袖口。
黑色布料下的手臂肌肉紧实，不干瘦，也不过壮。
这得是什么情况，能让自己在大街上犯低血糖？
秦霏说他家里条件不好，不会都…吃不饱饭？
楚之宁快速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眼，气质到挺好的，看着不穷，不知道秦霏说家庭条件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应该，不至于是被饿的。
楚之宁犹豫几秒，走之前委婉说了一句，“你知道学子路那条街吗？”
学子路，榆音和榆大之间一条著名小吃街。
到了晚上宽广的步行街上还摆着各种摊位，很热闹，两所学校的人饭后消食都喜欢往那去。
云落疑惑地点了点头。
楚之宁：“那条街靠街里的位置，有一家炒面，好像叫黑大王，挺便宜味道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