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东西?”
“本来应该在垃圾桶里的那些。”她坐在吧椅上,接过顾岭深递来的叉子,又给了他一点提示,“你的床头柜。”
“呵。”他也装作刚刚开窍的样子,笑了笑,“我后来又捡起来了。”
他说得很轻巧,就好像真的只是捡起了几个小垃圾。却不知道那天他守着这堆破烂玩意儿,不停地拿起放下挣扎了有多久。
“真的像义乌小商品似的,又丑又怪。”她用叉子呷了一口三文鱼在嘴里,肥美鲜嫩的鱼肉配合着黑醋汁与橄榄油混合出来的酸香,一种绵密又新鲜的口感立刻充盈在她的唇齿间。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夜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自于他手的缘故。
“这两年我无论到哪里,都会把它们带着。”
林隐揶揄道:“不累么?带着这些破烂货。”
顾岭深轻笑:“还是你记仇。”
“那个鸭子有一对。你一个我一个。”林隐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过我的已经扔掉了。”说完,低头又继续吃起来。
好像故意要气他似的。先给他一点甜,再给他一点苦。
顾岭深明显怔了怔,脸颊一下子就有些发酸:“呵。”他短促地发了个声音,不再说话,埋头在自己的盘子里。
林隐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小幅摆动的手臂上青筋突起,似在默默克制。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差不多得了,她只不过拿他当炮|友,现在她想干什么?用他的失落来填补自己那缺失的快乐?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原来他刚才并没有说错,她真的还在记仇。
记两年前他拿她当“赌约”的仇;记两年前他丢了她送他的礼物的仇。
是的,她是一个记仇的人。“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东西,旧了就会扔掉。”
顾岭深徒然抬起脸,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仿佛要看穿她:“那么人呢?”
“我们都应该向前看。”她真的向前看了么?还是只不过骗了她自己?
顾岭深撩起薄睑,讥诮着:“你比我想象中更无情。”
林隐垂眸喝了一口热茶,不置可否。
顾岭深见林隐没有说话,也默不作声,站起身开始收拾面前的餐盘。
林隐抬起头:“这是逐客的意思么?”
“你多心了。”
林隐笑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不是聊儿女私情的时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哦?”顾岭深重新坐回椅子里,“我在想什么?”
“不管你在想什么,都不是我今天来这里的主题。”
顾岭深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她终于要说到正题了。原来对她而言,感情的事,永远都排在了末位。
林隐放下叉子,认真地注视着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这次回国的目的是什么。”她双眸轻眯,淡淡地继续,“手撕继母、争夺家产,这些平时在新闻里才能看见的故事,你居然都真枪实棒地做出来了。不得不说,顾岭深,我很佩服你。”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顾岭深耸耸肩。
“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自从我妈死后,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顾岭深叹了口气继续道,“也是时候该拿回我在顾氏集团应有的权利了。”“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哦?”顾岭深缓缓偏过头,狐疑着,“我记得上次在三木的画室里,我曾经向你提出过结盟的。但那个时候,你拒绝了。”
“世事无常,环境在变,人也会变。”
“所以你现在同意了?”
“两个人的力量,总好过一个人。”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林隐冷冷地眯起眼:“我要让黄婉华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可我记得上次你还在犹豫,不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是爱还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