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村站到了。
陆谦下车后,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一边,再也压抑不住胃部强烈的收缩感,手撑膝盖,弯腰呕吐了起来。
但因为这几天进食量少,也呕吐不出什么东西,最后只吐了些酸水。
周蕴上前关心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陆谦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叹道:“好多了。”
刘江好心地将自己随身带的水杯递给陆谦,“来,漱漱口。”
陆谦婉拒道:“不用了,谢谢。”
从刚见面刘江就感觉出来了,这老周家的女婿虽然看着客气礼貌,但是却给人一种淡漠疏离和高人一等的错觉。但这不是陆谦有意为之,而是不同阶级的人自然而然产生的隔阂距离感。
像他这样的有钱人,或许难以理解普通人起个大早赶早市只为多赚几个钱,累得在回程的大巴车上呼呼大睡。为了能早点回家还要和许多人争抢这一个座位,不然就只能在车站苦等下一趟。自己自以为是的好心,说不定还遭人家的嫌弃呢。
内心戏丰富的刘江讪讪地收回水杯,表面却不露声色,转头对周蕴说:“长这么大,还一次都没回来过吧。走吧,我带你上你家去,正好将你爸托我买的这些东西送过去。”
周蕴和陆谦跟着刘江七拐八绕的,一路上,遇到好多同村的人和刘江打招呼,顺便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后面跟着的两个陌生人。
终于,刘江在一家两层楼的盖瓦片老房子前停了下来,“到了。”
周蕴观察四周,发现老房屋前有一河道,河水看着干净清澈,没有受什么污染。河道边还栽着三棵歪脖子柳树,郁郁葱葱,柔韧多姿。
刘江率先进屋,迫不及待告诉他周蕴回来的消息,“老周!看我回来路上遇见谁了!”
周蕴踏进了屋门,开始环顾四周。屋内虽然简陋了些,但是却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
“你爸好像不在家啊。”刘江确认屋内无人后,对周蕴说道:“可能在鹿场,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临走前,刘江特意嘱咐道:“你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周蕴感激点头,“嗯,谢谢刘叔。”在这个老房子里,周岱山和明澜度过了最艰苦的一段时日。后来周岱山发迹,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明澜时常怀念在金溪村的这个承载了他们年轻奋斗岁月的老房子,也常常和周蕴提起。所以虽然周蕴没有在这个老房子生活过,但是她对一切又都那么熟悉。
斑驳干裂的黄色木制电视柜,墙上贴得复古女郎海报......都和记忆中明澜说得一模一样。
好似故地重游,周蕴感慨万千。
在家中等待了一段时间,久不见周岱山回来,周蕴按捺不住了,她想去鹿场看看。
鹿场位于金溪村的后山,那里地势高阔,水草充足,非常适宜梅花鹿的生存养殖。周蕴和陆谦初来乍到,向村民打探鹿场去处。
沿着通往后山开辟出来的不太宽敞的石子路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后,终于在一转弯处的小山坡上,看到了插着的一块木牌子,写着“曼森鹿场”,并用箭头指示了鹿场所在的方向。
顺着山坡一路往上,当站在最高处,视线一下子开阔,眼前出现的一幕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般。
蓝天白云绿草地,梅花鹿在肆意地奔跑,或是低头吃草,呦呦鹿鸣时而响彻山林间。鹿宝宝亦步亦趋地跟着鹿妈妈慢悠悠溜达闲逛,时而调皮嬉戏玩耍,时而亲昵互相蹭蹭。
鹿场边建有多个鹿舍,此时的周岱山正在给割了鹿茸的公鹿止血包扎。
“爸。”突如其来的一声让专注于手头工作的周岱山停止了动作。
周蕴突然的出现让周岱山有一丝的错愕,随即脸上露出久别重逢的笑容,但在看到周蕴身后的陆谦后,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陆谦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也跟着叫道:“爸。”
周岱山随意应了声,继续手上未完成的工作,“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到,我还想着今天鹿场事情忙完再回也不迟呢。”
周蕴为何又和陆谦纠缠在一起,周岱山不清楚。或许有的人缘分既定,兜兜转转终归会走到一起的。只是作为父亲,始终心疼自己女儿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对陆谦心有介怀。不过既然是女儿自己的选择,他也就认了。
“你们舟车劳顿的,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将外面的鹿赶回鹿舍再回去。”
周蕴道:“我留下来帮你。”
陆谦当然也陪着周蕴留了下来,最后三人一起将外面所有的鹿赶回了鹿舍,可在清点鹿的数量时,却发现少了一只。周岱山似乎习以为常,“是一只刚满月的小鹿,小小年纪胆子大的很,就爱往无人深处中走,之间也有过好几次走丢,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
“那我们赶紧去找吧。分头找,快一点。”周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