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说罢便走了。王颐之问禄全:“公主这是何意?”
禄全笑道:“王将军不明白吗?公主这是想招驸马了。”
一旁一个小太监问:“照理说公主应该看上我们王将军才是,怎看上一个被贬的副将?”
禄全:“这你就不懂了,公主这脾气谁受得了?想做驸马,第一个条件就是得忍辱负重,轻则朝公主下跪重则被公主抽鞭子滴蜡烛油甚至……王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怎能受此屈辱。”
王颐之没说话便退了。
王颐之刚走,太子便从殿中徐徐而至,禄全忙扫着拂尘上前禀道:“殿下,可要去一趟九牧监看看?昨日有宫人来报,说那玉龙脾气可大了,不让近身,过几日要赛球,不洗洗干净怎好……”
萧衍顿了顿眸色,道:“苏弥烟怎样了。”
“额,挺好……”
这话没说完,那边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跟前跪下禀道:“回殿下,奴才刚得的消息,升平公主刚去过马场回来,不知怎的罚了那苏丫头十几鞭子,那丫头不禁打,晕过去了,可要传太……”
话没完呢,太子冷着脸边走边吩咐:“备马。”
禄全忙应了,一面笑了笑,内心琢磨着:原来殿下在九牧监还留了耳目呢。.
苏弥烟醒了之后就觉浑身燥热,可明明不热啊,冬日里怎么会出这么多汗呢。
王小六好歹算个头儿,叫了一个伙房的嬷嬷进来照料她一番,已经擦了一遍背上的鞭痕了,也换了干净衣裳,上了点儿金疮药,还不好受,但也不怎么疼了。
不过她还没缓过神来,龟监丞闯进来,一来就抱她要亲她。
“小娘子别躲了!跟了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不尽呢!”
苏弥烟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一边打龟监丞一边呼救,幸而王小六来看她,见此情形,一把提着龟监丞的衣领子拽了去摔地上,这龟监丞也是不中用的,一摔就晕了。
苏弥烟有些惊恐道:“你不是把摔死了吧?”
王小六朝那龟监丞啐了一回,骂道:“死了才好呢!就怕没死透!老子撒泡尿就醒了!”
龟监丞原来是装的,忙睁开眼爬了出去,一面整饰衣冠一面骂道:“去你妈的!待本官同长官参你一本打断你的狗腿!你等着!”
苏弥烟太困了,于是睡了会儿,王小六在屋外守了她半个时辰,被龟监丞叫了去。
又过了会儿,闯进来一个凶恶的婆子,喝道:“还躺着呢!你是皇后娘娘还是公主啊!赶紧去把马槽刷一遍!龟大人吩咐了,不刷干净今天不许吃饭!”
苏弥烟都没来得及说话呢,这凶恶婆子一把拽拉扯着拖她下了榻。
她不得已,便忍着那燥热之意一步一步蹒跚地去了一处马厩。
这次的马厩竟然有三十匹马!她得刷到明天早上去才有得饭吃吧!
苏弥烟气呼呼地骂了几句乌龟王八蛋,一面忍着燥意去提桶打水。
一连刷了一个时辰才算刷干净五六间,这马槽又长又宽,不好刷得很,她手指头都破了两根呢!气死她了!
正又要去打水,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小厮接过她的水桶,道:“姑娘歇着去吧,这一片的马厩是小的管,方才我去办了点儿事儿耽搁了,歇着吧,你还有伤呢,别急,殿下安排的御……额,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多谢小哥儿了。”苏弥烟便蹒跚着去一处凉棚歇会儿,忽觉又热又渴,她想……脱衣服凉快会儿。
正纠结,那姓龟的九牧监丞的说话声传进耳朵,苏弥烟如临大敌,忙跑过去从那小哥儿手上接了刷子,一边刷马槽一边说:“我刷吧,这天杀的乌龟王八蛋大中午的不吃饭跑这儿来做甚……”
龟监丞的嗓音越来越近,听着怪谄媚的,一口一句殿下殿下的。
啊?升平公主又来了?
苏弥烟继续咬牙刷刷刷,一边腹诽那乌龟王八蛋,正在气头上呢,旁边那小哥儿忽然跪了,她一愣,以为是升平公主,也就跟着跪了,都没看清楚是谁。
她的头发有点儿乱,鬓上原本的珠钗宫花一类的也都不见了,腕上的镯子也不见了,一张小脸蛋儿一半惨白一半通红的,额上汗珠细密地渗出来,可怜见的跪那儿,一只手上还紧紧抓着刷马槽的刷子,头都不抬就跟着一旁的小厮喊了声“殿下万安”。
“苏丫头,才两日不见,你这是去了趟刀山还是火海么……”
说话的是禄全,苏弥烟愣了一下,抬起头颅,看见太子那张冷冰冰的面孔之后,又是一愣。接着,她又垂下了头颅。
经此一事,她是明白了,这些主子想打骂下人是很容易的事儿,更别说杀人了。她再不敢僭越太子。
片刻后,那龟监丞道:“殿下,玉龙养得极好,今日已安排人洗了几遍……”
半晌没人说话,龟监丞心道不好,忙不敢再说。
那太子一步一步走到苏弥烟跟前,玄色蟒袍上还沾着些尘土,想来是骑马走得急,这才溅了蟒袍许多尘泥。
“谁让她今日还刷马槽的。”
“孤说只罚一日,尔等聋了?”
说罢,太子掀了衣袍上前,将苏弥烟一把拉起身,再拦腰一抱抱了满怀。
马场诸人见次情形,惊恐万状,纷纷跪了一地,龟监丞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抖着身子跪了下去伏地叩首。
禄全垂首立在那儿问:“殿下,九牧监丞,如何处置?”太子不语,先垂眸看了回怀中人半惨白半红透的怪异脸色,这才冷声发落道:“推出去砍了。”
龟监丞吓得尿了,嘴里求着饶,却被几个侍卫拖了出去。
萧衍抱苏弥烟去了鸾车上。这鸾车布置极奢靡,连那遮窗的帘幔上的刺绣都以金线所绣。
苏弥烟睡了一道了,等车子颠簸起来才慢吞吞睁开眼睛。
“肯醒了?孤以为你要睡到明日太阳高升。”
“……”
苏弥烟可不是装睡的,她真的很困,现在又忽然很热,比刚刚还热,便一只手拉拽着自己的衣襟,一面往萧衍怀里钻。
萧衍面色一冷,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眸色一深,道:“你怎出这许多汗。”
“我不知道啊……就是很热……想脱衣服凉快会儿……”
“……”萧衍按住她的手,“别脱。回宫后孤找太医替你诊治,你这是被人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