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绞尽脑汁,好半天才想出一个形容词,“挺神秘的。”她这说的好像跟没说一样。
葡萄心虚的说道,“鸨母只有晚上时候才在春月楼,白天不在的,白天是管事的管我们。”
青年语气平淡,望向她的目光也跟着平淡,显然对她不抱有任何期望,“那你说,她白天都在哪里。”
这个问题他刚才也问了,她的答案也如同刚才一样,她弱声的回道,“不知道。”
“何方人?”
小姑娘没说话。
她有些隐隐不服气,想要令他刮目相看,可是搜遍了脑海里所有的信息,葡萄还真的没想起来鸨母是哪里人。
从来没有听见鸨母自己提起过,也不曾听何人说过,仿佛是所有人无声不约而同的约定。
格外的古怪。
但是,她也不是所有有关于鸨母的事情都不知道。
那也太小瞧她了。
她可是在春月楼待了快七年的人,她知道的可是很多,比如说。
“鸨母姓王,”小姑娘温吞的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叫她王妈妈。”
俊美的青年平静的注视着她,分明一句话也不曾说出口,但是葡萄却感觉自己无声被骂了。
在嫌弃她说了废话。
“这就是你唯一知道有关于买了你快七年的女人事情么。”
“……”葡萄暗暗怒了怒嘴。
他骂得好脏。嫌弃她什么不知道的人是他,说了之后又嫌弃她没用的也是他。
其他的姑娘傍上大款之后,不都是开始吃香喝辣吗?
只有她人生好像变得更加艰难了。
没有香的辣的。
她的面前只有她不爱喝的小米粥不爱吃的寡淡青菜,还有从醒来开始,就被告知许员外突发死亡,因贪腐败露畏罪的咬舌自尽死了。
葡萄震撼,葡萄也疑惑,这和她一个瘦马有什么关系呢?
她找不到任何关系。
但是从她苏醒开始,她就一直不断在回答有关于眼前青年提出的所有问题,寻常混迹于风月场所的男人早就和姑娘们开始鱼水之欢了。
只有青年清冷的坐在那里。
他与她相隔不远,分明很近,但是葡萄莫名觉得他其实离她很远,好像是她无法触碰的位置。
碰不到就碰不到,葡萄无所谓。
她还不想男人碰她呢,他这样最好了!
但青年这副架势似乎势必要把春月楼和鸨母的底细都给挖出来一样。
可是,她知道的实在不多。
就算鸨母有意培养她,她的培养也只是叫人教她怎么哄客人开心,怎么身段练得更加柔软更媚诸如此类。
她只是鸨母一个未来会赚钱的工具罢了,就算是面对发财树,谁会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秘密全都说给发财树呢?
鸨母有意隐瞒,她作为一个小小的瘦马不知道许多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况且其他人也不知道啊。不信他去问问花露和春雯,她才不信这两个人知道的能比自己还多。
所以才不是她废物呢!
葡萄成功说服了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缓缓传来,“那是假姓。”
他仿佛是会读心术般,一眼就瞥见她心中所想,开始无声的辩驳她。
还是在嫌弃她废柴。
谢楼抱着胳膊,缓缓说道,“她真姓是马。名叫马牙,是个曾经从边疆军营逃脱出来的军妓。”
葡萄有些微怔。
鸨母原来是叫这个名字的吗?
不是,等等!
军妓?!
鸨母曾经竟然是个军妓。
“你知道是谁帮她逃出来的么?”
葡萄摇了摇头。
下一刻,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弱声的开口,“……是、是许员外吗?”
鸨母和许员外的关系并不算秘密。
这是整个冠南县都知道的事情。
春月楼就是光靠许员外出金盘活起来,做到如今的地位,如果不是因为如今战火连连,春月楼倒不会显得如此颓色。可再怎么样,那也只是一个小小员外。
说来也奇怪,许员外虽然只是一个员外,但是财产却意外庞大,几乎整个冠南县开始边疆以北都是他的财产和土地。
没有人知道许员外是怎么发家的,大家只知道他很有钱。
青年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
似乎这个问题本身并不重要。
葡萄有些犯迷糊。
可是不重要的话,他又为什么要一直追问着她?
葡萄自认不算聪明,但她也不想当一个傻呆呆的人,除了这个问题之外,还有一个问题盘旋在她的心头,她不得不问。
“以后要仰仗大人照顾,妾身也有些问题想要问大人。大人……”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些事情?
可葡萄话还没说完,屋外便骤然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不待葡萄反应过来。
屋外已经有人连连敲门,“殿下。”
葡萄一怔,不等她来得及反应,门外的人再次着急的呼喊,“太子殿下。”
原来他是太子啊——
小姑娘呆呆的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