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北坊北琉珍才发现,它名字中的琉珍是什么意思。
比起南坊除了气派别无他样的阁楼制式,北琉珍可谓是一眼就让人刻骨铭心。从屋顶开始,每片瓦都是七彩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一般挂在楼角的惊鸟铃,在这里也别出心裁地换成了珍珠和银铃做成的饰品,既好看,又在微风徐徐吹动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普天之下,居然还有这种华美的建筑,之前怎么都没听人说起过的?”晏信不由得感叹,他常常自诩见多识广,现在看来还是天外有天了。
“千千,咱们怎么不早些来这里?哪怕进不去,让我在门口看几天,我也是乐意的。”桃花花一直抬着头,盯着那珍珠铃铛,她突然灵机一动准备跟桑风雪说话,却被秦千千捏住下巴。
“想都别想!这里的守卫多的你不敢想象,你还是收收让桑姐姐给你偷铃铛的心吧。走吧各位,里面还有更多好看好玩的呢。”
看着秦千千她们走到前面,白邵禾一声不吭地跟在最后。他越发觉得,这个涌泉镇不简单。
按照他暗中搜集到的消息,这南北坊就是温玉泉一手操办的。也就是说,这涌泉镇最重要的两个产业,那四座温泉山以及南北坊,全被温玉泉一手掌握。
可他的儿子,居然胆大包天地欺瞒天子!也不知道一级一级的审查官员,究竟收受了多少贿赂……一想到这里,白邵禾就恨不得再修书回京,即刻诛杀温文瑞。
可他知道不行,不能打草惊蛇。若是他和秦千千行进到一处,那里就有惊扰朝廷的事情发生,那秦千千早晚能察觉到他的身份有问题的。
思虑至此,白邵禾眼神复杂地看着人群前面的秦千千,近来他派人盯得紧,也没见什么人跟她汇报信息什么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最近的确不知道江湖上的各种消息呢?
从她开始离京,白邵禾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可眼下他拿不定主意。
众人进屋之后,秦千千熟门熟路地去帐台换琉珍币,那是一种特制的货币。质地润透的琉璃,包裹着一刻珍珠,做工不说多么巧夺天工,却也漂亮得很。
换好一袋子后,秦千千过来给每人分了五个。
“一个琉珍可值五百钱呢,花不完晚上我们可以退,只不过不能损坏啊。来来来,这次就当我请你们玩了。”
这里跟别的酒坊还不一样,站起来观摩的时候,没有人过来搭腔。只有当客人自己落座后,才会有侍奉的人过来。而且这里茶水免费,只不过座位要收费。
至于再想看别的项目或者想找人陪酒,那就得花琉珍自己买了。秦千千带着他们先就近落座,表演还没开始,因此偌大的舞台下,桌椅的空位置还很多,而且她们现在落座的最外圈,是完全免费的。
“来来来,坐下咱们慢慢聊,看看待会儿要不要掏钱上前面去玩。”秦千千招呼他们坐下,元德忧心忡忡地坐在白邵禾手边。
与元德万事都表露在脸上不同,白邵禾的脸色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也就是跟随他多年的元德才能察觉到,殿下现在的心情差到极点了。
不用想,元德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南梁朝传承几百年,各种律法条文都是非常完备的。私自铸币,这就是动摇国之根本的死罪。想到这里,白邵禾的眼神越发狠厉。
元德看着平时杀伐果决的殿下马上就位时,他赶忙推了一把白邵禾,而后硬着头皮抛出一个话题。
“白公子,你这个币够不够?不够的话,我的这些也给你吧。”
“……不必了,这些就够了。”白邵禾理智回归,他漠然地摇头,可桌下的手中,还是死死捏着那五个青枣大小的琉珍币。
秦千千一抖手上的锦囊,琉珍从里面哗啦啦地掉了下来,给王老怪看得瞠目结舌。
“喂!你怎么给自己分配了这么多?我们一人五个,你这二……六……八……,你一个人霸占了十个!”王老怪眼睛一转,脑中一核算发现,就这些珠子二十两纹银已经花出去了。
“哎呀你也不能这么说嘛,千千她都给你五个了不是?她做东,她多玩点也没错。”晏信坐在秦千千左手边,听到她被诋毁赶忙给她说话。秦千千摆弄着桌子上的琉珍哭笑不得。
“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倒出来给你们算算嘛。待会儿我们要去前面坐着的话,一个位置就得五个琉珍。我到时候一花,这数不是跟你们一样了?”
发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王老怪抬手揉了揉鼻子:“好吧,这次算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