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许长均仍是倚在车窗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宋观棋不以为然,冷冷开口:“他能听”
谢延挑眉,心觉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但左右与自己无关,便也不再磨蹭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典雅的令牌,古朴的虎纹雕样,上面刻着“晟楚”二字
细致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令牌不假,竟然对方这么直接亮了身份,宋观棋便直言道:“与谍楼做生意,不知晟王殿下有什么?”
权力,金钱至少有一
执权则为谍楼以后做事行方便,家财万贯便可了当给钱
谍楼表面是做刺探情报的工作,实际上所有谍使都是刺客
每一位都是民间江湖里算得上顶尖的高手,来做谍楼的生意,也有付千金为求一密,大多却是寻刺客灭仇人
卖命的生意酬金自然不低,而酬金高了卖命的人多的是
楼里甚至专门设了风云榜,有时上榜得的奖银比任务的赏金还高凭着“从不失手,干净利落”的牌坊,又杀了不少真恶徒,谍楼在靖国混的风声水起,民间流传甚广,这个地下组织的委托逐渐“千金难求”,达官贵人也慕名而来
近年来楚靖两国摩擦不断,谢延目的并不难猜,只是……有些怪
谢延轻点木案,道:“楚国兵骑调兵权,不知够不够格。”
确实是怪……
宋观棋道:“传闻楚国二殿下早已上交虎符,成了个闲散王爷,看来是假的?”
谢延轻笑,道:“虎符一分为二,大楚国法规定左右虎符都有部分调兵权,上交的不过是调令守卫内城的兵队的右虎符罢了,若是公子想看左虎符,欢迎造访晟王府。”
谢延弯着眉眼,笑的诚挚无害,静等宋观棋回话
宋观棋看着他这幅玩世不恭的模样,擦拭刀身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谢家私生子之所以被早早接回主府,还有个原因
原住的庄子因天灾起了火,整个村子都烧没了,不少人死于火海。看来原本的“谢延”应是丧命了,而眼前这位趁着年岁相仿、时机合适,使了一出偷梁换柱,便有了在靖国都城自由出行的资格
宋观棋将帕子扔至一侧,收刀入鞘,说:“殿下何至于找上我?……”
“公子啊……”谢延眼神毫不闪躲,犹如唤情人般的亲昵,“我们明明目的一致,志同道合之友难寻,何苦不应呢?”
宋观棋无声冷笑,何苦不应?为何不应?于他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而于谢延算是多大益处呢?怪就怪在这……
半晌,宋观棋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青玉骨哨,置于案上:“在龙钟寺后山院子吹响骨哨,会有人接应你”
宋观棋这么说也就是同意了,谢延满意地收下,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他向后倚着,将骨哨在指尖玩转不停:“公子此行应是去找苏子明,既是盟友,可否捎我一程?”
苏子明是新任的兵部尚书,私宅里藏的东西肯定不少,谢延想去并不奇怪宋观棋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合眼假寐:“方才殿下不是打算杀尽我等,再假借身份进去吗?有这等本事,何须委身坐这?”
谢延将要飞出掌心的骨哨又紧紧握住,戏谑道:“若是旁人我便这么做了,对公子,我定是不忍心的。”
“我不爱与旁人共乘,若你再说明些合作的缘故,坦白清楚,说不定就把当你自己人了……”
谢延直起身,压肘在木几上:“这有何难猜?公子气质卓绝,恍若谪仙下凡,可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③,令我……”
宋观棋不想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许长均却忍不住了,抬手用刀柄掀开锦帘,打断了谢延
“公子,时间不早了。”
说完,转头便不耐烦地白了谢延一眼,谢延也不给好脸色,冷脸挑着眉,挑衅意味十足
忽略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对峙,宋观棋也不妄想能再从谢延套出什么,只好先赶路罢
“整顿,启程。”
众人收拾一番,便继续趁着夜色继续驶入林间
颠簸了许久,在竹林深处终于见到了府邸的影子
黑夜沉沉,四周白茫茫一片,今夜无雪,寒意却又更盛
府邸没有多华丽的装潢,坐落此处更显得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