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之没在医院住着,询问过医生,得知她胎像很稳后,她就出院回了沈公馆,她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知沈知章。
沈家已乱成一锅粥,一早大卫委托的律师就拿着合同登门要违约金,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若不能按时交货,需赔付十倍违约金。
纺织厂都烧没了,沈家哪有钱赔,沈知章出面跟律师交涉,希望对方能体谅纺织厂遭受意外,宽容些时日,律师是洋人雇的,不讲情面,油盐不进,不管沈知章打什么牌,他就一句话,赔违约金。
“纺织厂都没了,我们哪有钱赔,这合同也不是我们签的,谁签的你找谁赔去。”大夫人索性赖起了账。
律师什么人没见过,闻言,又拿出一份委托书,正是纺织厂的所有人沈宝先,委托凌云之代签合同的委托书,不仅有沈宝先的签字,还有他的章。
“这不是我签的,是凌云之伪造的,你找她赔钱去,她有钱,我们真没钱。”看到委托书,沈宝先也耍起了赖。
律师严肃的道:“赖账没有任何意义,委托书和合同都具有法律效力,你们不赔钱,洋人就会起诉,告上法庭,你们还是要赔。”
又提醒他们:“大卫即将成为军政府的洋人顾问,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沈家众人脸色更白了。
洋人他们就得罪不起了,洋人顾问他们更得罪不起。
老夫人昨夜急火攻心昏厥,醒来后就中风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沈家像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谁都不知道怎么办。
律师帮他们想了个办法:“你们要是没钱,可以拿纺织厂抵债,那块地皮还是值点钱的。”
“绝对不行。”沈宝先第一个反对,纺织厂已经没了,再把地皮抵出去,他们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沈知章也蹙眉,他正要说话,凌云之进来了。
“你找她,她有钱,我们家娶她的时候给了几十万聘礼。”一看见她,大夫人就把账甩出去。
凌云之脚步一顿,旋即嗤道:“我也没钱,那批布的原材料,大卫给的定金不够,剩下的都是我填补的,已经被一把火烧光了。”
这话半真半假,她填是填了一部分,并没填完,她手里还有钱,可也不足以支付违约金,就是足以支付,她也不会再填钱,她还有孩子要养呢。
摸了摸肚子,凌云之又道:“纺织厂烧了,家里也没钱再盖新厂子,更没钱采购新设备,地皮留着也没用,抵出去就是了。”她说的轻巧,那可是沈家祖辈的积业。
沈知章呵斥:“休要胡说,地皮不可能抵出去。”
大夫人也骂她没良心。
沈宝先更是怨她:“合同是你签的,出了事就得你负责,你把聘礼拿出来抵债!”
凌云之摇头:“我也没有多少钱,不够赔的,不然就把沈公馆卖了。”
律师是同胞,也同情他们,说道:“你们愿意拿沈公馆抵债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协商。”
“把家抵出去我们住哪儿,全家老少住大街吗。”大夫人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