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雁声没有从姜寄望那些个朋友嘴里打听到蛛丝马迹,于是转向池忆,她暗中查过自家儿子的银行流水,也没有看出奇怪的地方,甚至因为前一阵他痛定思痛决心好好考试后,败家的行为比以前收敛了许多,她只能另辟蹊径。
他不是每周都约上池忆学习吗,没准那孩子看到过什么。
池忆对于孔雁声来找自己颇为惊讶,不明所以的他还以为人是投资了自己这个项目,过来查询进度的,便要去翻最近的成绩单,孔雁声却摆摆手:“小忆,阿姨问你个事,姜寄望他真的每周末都来找你学习?你切切实实见到他人了?你不要怕,实话实说,阿姨不会说是你说的。”
“我们确实每周都在学校图书室看书。”池忆心提了起来,怀疑姜寄望是不是又犯事了。
但那一阵他并没有什么异常,说看书就真的看书,会不会有误会,那还要不要给他打掩护?
他犹豫了片刻,怕孔雁声不信,正准备搬出表妹和保安作证,就听见孔雁声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那他有没有跟哪个女孩子走得很近?”
孔雁声说这话时,心里也相当矛盾,她遇人不淑,吃过婚姻的苦,想要儿子自由恋爱,但是又怕和自己一样,年轻时候没有听父母的建议,一味认为有情饮水饱,而草率做出选择,最后伤筋动骨半辈子坎坷。
自打她接手公司,发展有所起色后,受到阶层圈子的影响,她再也不是那个纯粹的母亲,而每一个决定,都不免站在商人的角度。
那一瞬间,池忆连头皮都绷紧了。
“你看,他每周都去找你,你们应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吧,就算没撞见过什么人,他也应该和你说过吧?”
姜寄望从来没有为某个人向自己提要求下保证,那么上心,孔雁声直觉,他对池忆怕是比张世传和楼云那几个死党还要亲近,也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在项目上很谈得来,还是蠢儿子还看他可怜头脑发热陪着他。
池忆却沉默地盯着她,尽管询问的是女生,但不确定她在旁敲侧击打听他们的关系。
“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你不要紧张,毕竟你们马上都要读大学了,都是成年人了。”孔雁声改口问:“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他喜欢……女生?”池忆试探。
“不然呢?”
也对,在孔雁声的心里,恐怕坚持自己的儿子是个异性恋吧,没有哪个母亲会认可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
池忆勉强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抱歉。”
见问不出什么,孔雁声随口关心了一番他的学业和生活,她心里暗暗觉得自己来找池忆打听的行为有些好笑,关系再好也不过是只认识了两个月的人,还能比得过十几年的朋友和同学,想来是自己病急乱投医了。助理接到她的电话,过来接她,接人的时候顺手递了一份表格,她就地翻了翻,都是整理好的商店名单。
先前她打电话给银行,查了副卡的流水,但无法确定姜寄望都买了什么,就让助理重新整理了一份表格,大多数开销都很正常,刷卡的地点也是过去常去的那几家品牌店,销售的也都是男士用品,女孩子用的首饰包包衣服等支出一概没有。
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姜寄望近来订了一束花。
“买花应该是送给女孩子的吧,难不成还真是送老师?现在也不是教师节啊,要送也不该只订一束,那还不得人手一份。”孔雁声嘟囔一声。
姜寄望不仅买了花,还接受了康咫私下在自家餐厅的留位,没有任何的记录,并没有被孔雁声查到,那位置极好,能俯瞰半个广海市,还是观新年烟花最佳的视角,姜寄望想给池忆一个惊喜,如此一来,池忆也并不知情。
孔雁声的态度让池忆动摇,眼下这句话更如当头一棒,几乎判了他死刑。
——姜寄望订了花,送给了某个人,这个人很可能还是个女孩子?
“回去吧,还傻站着做什么。”
孔雁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车,在她看来,池忆是山里出来的老实孩子,定不会帮姜寄望撒谎,她叹了口气,又很快释怀,姜寄望让她头痛的事情也不只这一件,以后总会把人领回家的,那时候再说吧。
——
时间飞快到了元旦。
法定三天假,但高三只放两天,第三天要回学校“补课”,好在最后一天下午没有晚自习,学校提早一个小时下课,给住校的需要回家的郊县同学充裕的时间。
池忆和另一个值日的同学打扫完教室锁门时,姜寄望正拿着花打车去约定的餐厅,他给池忆发了消息,说有要紧的事找他,但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他又怕池忆没看到消息,反手拨了个电话过去。
但通话不畅,机械的女生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连打了十几个,池忆才接听:“你怎么还没到,我在等你,你是不是没有看到我发给你的短信,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那边……为什么这么嘈杂?”
“刚才没注意,我在医院,可能信号不好。”
“你在医院?”“工地上出事了,舅舅摔下来伤了腰,救护车送到医院,把舅妈吓惨了,你知道她……她从山里来的,很多事情都不懂,普通话说得也不好,找人问别人都听不太懂她的口音,我过来帮忙办手续。”池忆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姜寄望急道:“需要我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