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会的第二份通知是在封禁的第二天晚上发出来的。
通知内容简明扼要,说是只要在封禁的一个月内不再发现新增的感染者,就能解封。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有了沈曜的陪伴,舒瑶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工作日的时候,两人轮着做饭。舒瑶做中饭,沈曜做晚饭。等到双休日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做。舒瑶负责准备食材,沈曜负责掌厨。
短短二十多天,两人的厨艺都有了飞速进步。
因为没办法出门,所以他们只能在室内做一些简单的健身运动。
舒瑶倒是还好,家里有瑜伽垫,她平时可以做瑜伽。
沈曜没那么幸运,只能做做单调的俯卧撑来锻炼消耗体力和多余的精力。
毕竟面对心爱的人,要保持坐怀不乱,不去做一些往常梦里才会恣意去做的事,对他来说难度空前巨大。
有一次,舒瑶看他在做平板支撑,突然心血来潮,提出可以给他当人肉砝码,趴在他身上为他增加力量训练的难度。
沈曜憋得满脸通红,逗得舒瑶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停不下来。
沈曜大三下学期期末的考试,试卷是导师临考前十分钟亲自发给他的。
舒瑶帮他打印下来,而他则通过电脑视频监控进行考试。
沈曜期末考试的大事刚过,居委会发来不幸的消息。华馨苑又冒出了疑似感染者,在确认之前,封禁得延长两星期。
舒瑶与陈理杰汇报了此事,陈理杰表示理解的同时,还不忘叮嘱她的工作。
几年前与鸿轩策划合作过的世纪婚纱打算在八月开展,争取通过展览时签下一批婚纱摄影和租赁订单,抢占十一长假的婚礼旺季的市场份额。
舒瑶与世纪婚纱合作过好几次了,每年他们的展览都差不多在八月举办,因此对与世纪婚纱的合作习惯了如指掌。
只是没想到,陈理杰与她交代完工作,还半开起玩笑来:“舒瑶,你猜猜他们这次的项目执行人是谁?”舒瑶歪头想了会儿,觉得执行人估计是换人了,但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来会是谁,多半会是熟人,否则陈理杰不会用这种打趣的语气和她开玩笑。
“刘昊?”这人是前年的展览项目负责人,舒瑶刻意跳过去年的那位。
陈理杰笑笑,说:“不是。是我们头一次和世纪婚纱合作过的那位。”
舒瑶眯眼回忆几秒,有些惊讶,“难道是梁毅博?”
“对。看来你记性不错。就是他。”
“他不是几年前去国外开拓市场了吗?我以为他会一直留在国外。”
“他在那边业绩不错,有当地的公司想挖他,世纪婚纱为了留住他,还给他分了点股权。现在他回来了,职位已升至华东区的副总裁。他说是为了熟悉国内这几年的市场,所以本次仍亲自担任项目执行人。”
“哇噢~好厉害。”
陈理杰约莫四十岁了,看着舒瑶一路成长起来,感叹她工作能力强的同时,又替她的个人问题唏嘘不已。
这次与她视频,见她仍是一副不甚敏感的模样,陈理杰心里有点替她着急,语气便夹杂了一点儿特殊暗示,“他还是单身。这次还特地指定要你负责他们的项目哦。你是不是该私下单独联系他一下?”
舒瑶眨巴两下眼睛,听懂了上级的话外之意,释然笑道:“谢谢陈总,等晚点我会联系他的。”
与陈理杰断了视频,舒瑶就将这几年和世纪婚纱的策划案都找出来,依次翻看。
因为与这家甲方的展览合作是个大规模的项目,舒瑶看得格外投入。她将这几年的方案拿出来对比、总结,还增加了不少改进及创新的意见记录下来。
等忙完这一通,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
客厅里没开灯,朦昧的一片幽蓝色成为主色调。男友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只有笔记本电脑因画面不停地变化而发出闪动的光芒。
舒瑶还挺奇怪沈曜没来提醒她休息一会儿。
如果是平时,她连续工作太久,他一定会在门口晃一下,给她比个手势或者口头提醒一句让她休息片刻。舒瑶抬起视线看向客厅,只见男朋友正拿后脑勺对着她。
笔记本电脑里不再是与他学业有关的东西,而是一款射击战斗游戏,他正在暴力厮杀中。
“突突突——砰!砰!”
狙击枪声不断从他笔记本电脑里若有似无地发出来,幸亏声音开得轻,否则舒瑶觉得她的心脏多少都会受到些影响。
自从封禁以后,沈曜过来陪她,她还是第一次见他打这个暴力枪击游戏。
这是怎么了?遇见不开心的事了?
她记得她和上司连视频之前,他还没打游戏啊?
舒瑶悄悄观察了他一会儿。
男友很专注,挺拔的肩背绷着,握住鼠标的右手手腕来回晃动,修长手指灵活地点动着鼠标键。
估计他一局应该没那么快打完,舒瑶索性蹑手蹑脚地找出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去快速冲了个澡。
下午她一直闷头在自己卧室里工作,忘记开空调了。
六月的海城已经很热,她身上出了一层细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小男友还在打游戏。
从沈曜脑袋后面望去,他的枪法很准,换句现在的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一枪一个小朋友”。
小样儿,游戏打得这么好。她和他一起住了快一个月,没看他怎么练过,枪法居然这么准?
他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舒瑶转了转眼珠,认真在心里细数自家男朋友的优点:长得帅、身材好、学习好、会做饭、爱干净、细心体贴,最重要的一点是——对她专一又长情。
老天爷……不愧是她空窗多年等来的男朋友,不总结不知道,一总结优点差点儿多得数不过来。这不是理想情人么。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啊!
她上辈子是不是供奉过月老,才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约莫等了三、四分钟,沈曜那边的“战役”结束了。他放下耳机,却没回头去看舒瑶在哪儿、正在做什么。
舒瑶站在他身后,见他默然无声地坐着,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发呆。
舒瑶怕突然出声吓着他,于是转身摁开了墙壁上顶灯的开关。
霎时,客厅里一片明亮。
“今天我第一次看你打游戏,怎么了?”舒瑶走过去,弯下腰,轻柔地圈住他的脖子。
打这么暴力的游戏,估计是为了抒发心里的压力或不愉快,舒瑶想。
“你忙完了?”沈曜没回答舒瑶的疑问,只是象征性地搂了一下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