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g只有一人知晓的习惯实在算不得准,天子在朝中的态度并无太大变化,这微妙的转变只应在与她的相处中,若是放在其余老成精的臣工眼里,只能算是她权势日益鼎盛、遭受天子忌惮。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如剑般悬在头顶如若这不是真正的天子,那原本御极多年的圣人又去哪了呢?
她若要揭穿此事,又该去哪找寻真正的天子?
谢琅想不明白,她更不明白的是,君王长居宫中,身边更有禁卫、暗卫驱策,谁能有这般天大的胆子干出冒充皇帝的勾当来?
会是那些个藩王吗。
这念头才刚冒出,又被谢琅否掉无他,当年先帝去前,曾为刚出生的皇太孙扫清障碍,将大半皇子封往京外就藩,仅留下几位公主在京。直至武康公主登基为帝,这些藩王也未被允许返京悼念,加之鲁王叛乱,平定后更是免了藩王回京一事,到如今已有……
已有多久来着?
然而周身的疲乏实在太盛,她一时没有过多的精力足以支撑着思索下去,只能唤素月过来扶自己躺下。
枕头、被衾皆如羽毛一般和软,谢琅任由自己往下陷去,眼睛微阖,感受着最后一点烛光也从眼帘前消失。
周围安静下来,眼前也是一片沉黑。在这种让人感到放松的寂静里,谢琅却是有些睡不着。
……大约是昏迷时间过长,睡得实有些多了。
她索性重新睁开眼睛,瞧见床幔已然挂起,这回没有半点烛光从缝隙中透进来,想来是内室的灯火熄了大半,只留下边边角角的灯烛照明,是无论如何也扰不到她安睡的。
方才的事还未想通,更加之自己一时难以确定年份,谢琅难得起了些探究的心思,便轻轻咳了一声。
这声音本很微弱,但在幽静的室内实在颇响,很能引人注意。不多时,她便听闻帐幔外传来一道声音“娘子可还有哪处不适,需要请府医过来吗?”
这声音一听就是素月,谢琅探出手拨开床幔,果然见她垂首立在床前。
“不必,只是睡不着。”谢琅道,听得素月骤然发紧的呼吸,她不由无奈地再探出些手,握住女侍的腕子,将人拉到床边坐下,“安心,我近来睡得颇多,不是吗。坐下陪我说说话罢。”
素月反倒更如临大敌,说出来的话叫谢琅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像尊易碎的琉璃塑像,须得端坐神龛之上,着人好生看护“娘子可愿听些童谣小调?我再为娘子按头,想来能尽快入睡。”……看来这遭倒让素月觉得她很该好好养着了。
奉灯的女侍听得两人对话,静悄悄行进内室,在床边重又点起一豆灯火。
这火光将素月的侧脸映亮,让她眼中担忧的神光一览无遗。
谢琅略停了停,妥协道“童谣小调便算了,为我按头罢。”
女侍紧张的神情方才一松。她坐来床头,侧身让谢琅枕在她腿面上,手指在谢琅头上的几个穴位处揉按。
力道和手法都是让谢琅极为熟悉的,她微阖眼,察觉到稀稀落落的睡意逐渐漫上来,但还到不了能让她顺利入睡的程度。
……还是睡太多了。
她在这等舒适的按摩里考虑方才还未考虑完的事尚存的藩王们到底多久未回西京?
八年,还是十年?
圣人十九岁时乃继帝位,次年改元弘武,如要从弘武元年算起……
“素月。”谢琅忽地睁眼,手臂上扬握住她手腕,“且停一停,你家娘子我今岁寿几何?”
“您是真病糊涂了。”素月停了手,改以指腹在她头部穴位上轻轻摩挲,语气犹带埋怨,“还是该听我的好好调养。”
调养意味着要喝苦药,谢琅并不想,而且她总觉得那什么“医疗舱”能完美解决她的身体问题,当即含糊过去,只让素月告诉她今年该是多少岁。
素月自然听得出她敷衍,不免又气又好笑“您就诓我罢!要说寿几何,您这不刚刚三十有三,生辰前些日才过呢。”
三十有三……
那如今便的确是弘武十二年。
可她醒来后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与记忆里的对不上,新政事应早就提出,到如今的时节早在朝堂上吵了十数轮,可落到方许之口中却是“圣人有开新政之意”,分明是刚提起,还未正式讨论过。
再加上天子万寿之事……谢琅眸光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