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挑眉,笑道:“既是如此,那缘何要将兰素姐姐请回来呀?”
秦晋闭口不谈。
沈清晏又道:“你们祖孙之间,有何事皆可坐下来好好谈嘛。若是谈不好,要么挑个日子一道出去打一架?男人嘛,情谊与冰释都是可以打出来的。”
“舅公虽是年岁大了些,可毕竟是武将出身。好在晋表兄你虽不胜武艺,但到底年轻,你俩交手也算得上公平。”
她如此说着,倒是将秦晋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了,先行起来换身衣裳,再将事情同我说道说道,我给你出出主意。”见秦晋笑了,沈清晏这才放心,扶着秦晋回到他的院落。
秦晋换好衣裳了,可沈清晏却未有衣裳可换,只得先将他的披风盖在肩头勉强暖和一下。
屋内的香炉里点里了熏香,秦晋端着盏茶将今日事缓缓道于沈清晏听。
原来,秦晋与一位顾姓姑娘情投意合,眼见二人年岁都不小了,他这才同老国公提起此事。哪曾想,却引来老国公的雷霆之怒,当下二人便吵了起来。
沈清晏疑惑,“这顾家姑娘是何出身呀?若是身家清白,纵使与国公府有些门第高下,依着舅公的性子,应当也不会如此大动肝火吧?”
秦家本就是武将出身,祖上也曾是以天为客地为友的江湖中人,一向对门第之事不是十分在意。除非,这顾家不清不白,若不然怎会如此?秦晋摇头:“顾家是江湖中人,虽人在江湖,可非是草莽。再者,顾家声名在外,若是换到朝中,必是公侯之位。”
听得秦晋这般说,沈清晏便更加不明白了。若这顾家在江湖中享有盛名,老国公又何以不准?
沈清晏本想问是否是因那顾家姑娘一人原由,可见秦晋一幅失魂落魄之相,着实问不出口。
“要么,我明日再去探探舅公口风?”她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左右自己此时已入国公府,想来必是要等寿宴之后方能回京,倒也是有些时间可以陪一陪老国公。
秦兰素板着脸入内道:“不必了。”她看向秦晋,“祖父说了,我秦家与顾家永世不得结亲。”随后又看向沈清晏,无奈开口:“祖父想让你嫁给晋弟。”
“啊?”
“干我何事啊?”
沈清晏此时方知道何谓引火烧身,她原本只是为尽外祖母的一份心意,这才亲自送礼,合着送个礼还得陪上自己?
她连忙摆手:“姐姐可休要胡说,我可下不了这个手。”她一时不知如何说,竟也有些语句混乱,连忙改口道:“我与晋表兄如何能硬凑一对?”
秦兰素自也是知晓这二人的心思的,他们郎无情,妾无意,强行凑到一块也就是个搭伙过日子罢了。这二人皆是自己的亲人,秦兰素也不想如此错配姻缘。
只是,她方才瞅着老国公的模样,倒是恨不得明日就将他们二人的亲事定下来。
“我这就同祖父明言,此生非茗儿不娶。”秦晋起身便要去找老国公,还是秦兰素反应快,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你此时去就是火上浇油,祖父的脾气你不知道?若是一时气急直接将你们二人的亲事定下,你与顾家姑娘可还会有转圜余地?”
沈清晏亦是点头:“晋表兄,你可不能害我。要是你真害我被押上花轿,我敢从上头跳下来你信不信。”
沈清晏这会儿可是真急了,她毕竟与国公府有着表亲关系,若是由老国公出面定下,她即便不想只怕也由不得她来拒绝了。
“此事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但你,”秦兰素指着秦晋嘱咐道:“切不可再与祖父起冲突。若是将祖父逼急了,就真没有余地了。”
她这样说着,眼见天色着实不早,她也该返回夫家,便先拉着沈清晏离开替她去安排了住所。“姑娘,其实晋少爷也不错。再说了,你不是一向喜欢越州嘛?如此一来,长居越州不是更好?”
沈清晏将头摆在桌上,斜眼看着桌上杯盏,回答道:“我不喜欢晋表兄,就像我不会跟十一成亲一样。那纸婚约是用来替我挡灾的,可即便没有这纸婚约,若我有难,十一会不出手?”
“再者,”沈清晏看向白鹭,打趣道:“我若是同十一在一起,你怎么办?”
“姑娘!”白鹭跺了跺脚,眼神瞥向十一,见他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顿时气到转身离去。
沈清晏坐直身子看向十一,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十一未有所动。
沈清晏又使了个眼色。
十一仍未有所动。
沈清晏将那眼色又加了几倍。
“姑娘可是眼睛染疾?”
“……”
她站起来,将他的双手合十,无奈道:“十一,一个人,好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