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看着她,只觉得她明明较自己更年少几岁,行事说话都十分老成,心中当下便起了个念头。
她回想着沈清晏说话时的样子,放柔了声音道:“沈姑娘,能,能不能……”
“顾姑娘若是想学元京之中在室女子的言行举止,我自是可以教你。”沈清晏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我还是觉得顾姑娘这般爽朗的性子更好一些。”
不像京中诸多女眷,一言一行皆满含算计,包括她自己。
“我也不喜欢学那些规矩,但如果我当真跟阿晋在一起,那我之后怎么着都是个世子夫人了。以后,估计也少不了要同那些官家娘子们说话,总不好次次都出纰漏。”
“再者,兴许我学会这些之后,老国公便也不会反对了。”
对于秦老国公为何会反对,顾茗一直没有想明白。
明明之前她也同秦晋去拜会过老国公,言语之间老国公也是对她满口夸赞。可不知怎么,忽然有一天秦家就对她闭门谢客了。
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处得罪了这位老国公。
沈清晏听着她的话语,心下也有了几分盘算。
原本,她打算待秦老国公寿宴结束之后就返回元京城。可方才那个察子的出现,让她改了原本的计划,她需要在越州再多耗些时日。
而秦晋与顾茗的婚事,便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那既如此,我们就先从衣着打扮上开始。”
沈清晏与顾茗进入一家首饰铺子,沈清晏便开始同她介绍。“顾姑娘若是要戴饰物,最好以簪与钗为主,华胜亦可,但切记不可佩步摇。”
“为什么不能是步摇?”顾茗不解,那步摇一步一摇不是很漂亮么?
“因为对佩戴者的仪态要求甚高。”沈清晏指向一侧的一位姑娘,道:“你看,那位姑娘哪怕转身,俯身,发间步摇未有大动,这便是仪态。”
“寻常人转头是直接将头转过去,但她是直接整个身子转过去,每一下看似身子轻柔无骨,实则都是日日苦练出来的。”顾茗恍然大悟,这大家千金的规矩还真的是多。
沈清晏便领着她一道又置办了些衣物饰品,每一样都同她细细言说,待二人再行步出店阁之时,外头已是瓢泼大雨了。
近来越州时常连绵大雨,三人在檐下稍等了等,便见十一驾着车马而来,几人就一同登上车驾回到了秦国公府。
在目送沈清晏与白鹭下车之后,顾茗看着头顶那块秦国公府的牌匾,没敢下车。
“顾姑娘一起来吧,放心,我有办法。”沈清晏接过白鹭手中的伞走过去,亲自扶着顾茗下车。
“我虽不知舅公为何不同意,但他一向明事理。你若是想要同晋表兄在一起,总不能日日避着他的亲祖父吧?”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怕进去了再惹国公爷不开心。”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笑着拍了拍顾茗的手,道:“一切有我呢。”
她拉着顾茗站到府门前,白鹭敲开了国公府大门,那守门之人见沈清晏回来正谷欠相迎,又见她身边立了个顾茗,一时间不知该拦还是不拦。
“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府中可是有旁的规矩?若是如此,我便同顾姑娘一道候着,你且先去通报一声。”沈清晏笑着吩咐,那看门人哪里敢耽误,当下就让人去通禀秦老国公。
老国公行过来,未待他开口沈清晏便先行礼道:“拜见舅公,雩娘今日外出时被贼人尾随,多亏了这位姑娘相救。我看时逢大雨,天色渐暗,便擅自作主请这位姑娘来府中小住。”
她的语调轻柔,当在看到秦老国公不悦神色之时,又道:“国公府自有定下的规矩,是雩娘逾越了。不过,十一先前在越州替我置了个小院子,雩娘此行便先向舅公告个罪,我想带顾姑娘回府小住几日。”
沈清晏这话说得进退得体,秦老国公虽不愿顾茗入府,但也断不可能看着沈清晏离府。
“顾姑娘既然救了雩娘,我秦国公府岂有如此待客之道?顾姑娘,请进吧。”
顾茗就这么睁大了眼睛被沈清晏拉着,大大方方从正门走进了秦国公府。
之前,纵是秦晋文地来武地去,都没能让秦老国公点头。如今沈清晏来了,三言两语居然就能让秦老国公点了头,而且还让她同沈清晏住在了同一个院子里头。
顾茗觉得,这沈清晏若是真有通身武艺,只怕是能纵横江湖直接横过来走路了。“沈姑娘你可真厉害。”顾茗跟着她一道走进院子里头,不由竖起了手指夸赞。
“姑娘若是不弃,便直接同晋表兄一般,唤我雩娘便可。”沈清晏将今日买来的饰品衣服都摆出来,张罗着白鹭替顾茗换上。
“那雩娘你也别一口一个顾姑娘了,你也直接唤我名字就好。”顾茗笑着站在原处,任由白鹭替她更衣。
“那便唤你一声茗姐姐吧,我瞧着姐姐应当虚长我几岁。”
“嗯嗯,那感情好。”
顾茗换过衣裳,白鹭又替她松开了发丝开始梳理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