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池子,两道远山眉紧紧地拧在了一处。
怎么每次遇上同萧恕沾边的事,她就这么倒霉呢!
我再也不戴镯子了!
她心中暗暗起誓,随后回房,走几步还不望再回头看上一眼,总觉得自己心头的血还在往外滴。
萧恕坐在屋内,听得风逐传回来的讯信,嘴勾微勾,想来是心情不错。
“殿下是不是瞧上沈姑娘了?”风逐跪坐到萧恕身侧,嬉皮笑脸道:“自小缠着殿下的姑娘不少,但能让殿下去缠着的姑娘还真没有。”
萧恕敛了笑,道:“别乱说,我当她是妹妹。”
“殿下你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呐。”风逐又凑近了些,道:“你看如月郡主是你的堂妹,你对她可是半点不上心。长宁郡主呢,殿下是上心的,但也没上心到跟沈姑娘一样。”
“殿下你从来没送使唤人去卫国公府给长宁郡主吧?殿下你也从来没有派察子暗中护着长宁郡主吧?这么多年来,殿下虽与长宁郡主一向亲近,但加起来也比不过殿下与沈姑娘这短短几个月之间的情意。”
萧恕听着他的话,回想着他与沈清晏之间的点滴过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最初之时,他只是想要还人情,把她当成妹妹,想要护着她,照顾她罢了。
可事到如今,他的初心似乎没有变,又似乎已经变了。
风逐见他沉默,压低了声音又道:“殿下,你扪心自问,如果沈姑娘有朝一日嫁与他人,你是否心中毫无遗憾?”
遗憾?
那必然是有的。
只是男女之情,单他一人存点小心思是没有用的。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我又何必强行把她拘在身边。”他可以摆出来他皇子的身份或娶或纳,沈清晏都没有拒绝之法。可是那样有何用?如诸多人户一般,夫妻离心,家宅不宁?
“我的殿下,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那沈姑娘要对你没意思,会不顾自己的名声与你孤男寡女相处这么多天?”风逐来了劲,又道:“你看,她要对你没意思,就直接随我一道去惠州就是。”
“再说,她要真对殿下没意思,她直接回都城就是,何必从越州绕到惠州来?”
“去惠州还真不是她的本意。”萧恕啧了一声,惠州之行本就是沈清宴在顾老庄主算计之下,才有的。
“那她作什么给你补衣裳?”风逐指着一旁架子上摆的一件粗布衣裳,道:“殿下,姑娘家不会随意给陌生男子缝补衣物的。”
萧恕想起她替自己缝补衣裳时的侧颜,想起了她说她会疼自己,想起了她笑时的眉眼弯弯。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风逐的问题,只得摆起了脸:“出去。”
“殿下……”
“出去!”
眼见萧恕板脸,风逐只得讪讪离去。走到门口处,风逐又道:“殿下,千万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呐。”说罢就直接跳了出去,生怕晚个几分就被拦下来一顿训。
窗外繁星耿耿,偶有明灭。萧恕抬头瞧了许久,随后行至内间,将一个上了锁的星月螺钿乌漆木盒取了出来。
那盒子里头摆了一只白玉镯。镯子外间浮雕着莲花花纹,镯子内侧,刻了几行小字。这镯子当是多年未有佩戴养护,光泽稍有暗哑,但依旧能瞧出这只镯子身价非凡。
“子顾,记着,这只镯子你只能送给你的心上人,只能送给你想与之一生相伴的人。”
萧恕回想着明德皇后昔年的话语,终是伸手将它取了出来。
册封宴的日子来得挺快,兴许是侯夫人想要趁热打铁借着这个机会替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再谋个好助力。
故此,这位侯夫人可是重金置办不说,还将元京城中有适龄男女的人户都给下了一遍帖子。而柳家那几个姑娘,也都各自取了自己的细软另行添置,一副自己才是今日主角的架势。
依着大稽的规矩,身有诰命封号的女子,日常穿戴皆有规矩。白鹭虽对此不懂,但翠柳毕竟是王府出来的人,一应穿戴之物都早早替她备好了。而徐徽宁亦是一早便跑来寻沈清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