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应了声,这便让风逐同白鹭一道都先下去了。风逐行礼离开,白鹭瞅了瞅沈清晏,见她亦是同意,这才闭了门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了,萧恕方道:“你怎又自作主张算计了?”
“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沈清晏眨了眨眼,“如若不然殿下怎么会独自一人冲进来?”她让白鹭使的调虎离山之法,能瞒过风逐,但必定逃不过萧恕的眼睛。
虽说沈清晏事先嘱了白鹭,若是看到萧恕带人上花楼必得先拦上一拦,但她从不认为萧恕会看不透。
所以,他必是会独自前去。
毕竟她这点小算盘,算旁人是一算一个准,但算萧恕,他们之间半斤八两不说,偏生萧恕还将她看得极透。如此一来,她便稍落下乘了。
“可你把自己都算计了进去。”萧恕叹了口气,原本还想责怪一二,但见她此等模样,腹中那些劝说之词也都一并被他咽了回去。
如沈清晏这般的性子,他便是想劝,也得她想听方有效。
“能早日将事办成便行了,我这么做也就是想着若是有个万一呢?”沈清晏将琴摆到一旁的架子上,道:“如今已然同长君商定了,还需殿下遣人将讯息递回朔阳。”
“放心,我会嘱人去办。”
二人又相互商定了后事,这便各自去办各自的事了。
传信一事,萧恕没有交给随行之人去办,只是嘱了风逐利用外出赌钱之机,将讯息递给了寒山城中的察子,让察子再转递出去。
眼下他们这几人都有小城主的人盯着,若贸然出城必会惊动小城主。
而另一头,沈清晏也一门心思扮演起了一个商女。她每日里都带着白鹭在寒山城大小铺子里面逛,每日都有采买香料,还有寒山城特有的茶叶、翡翠、药材与药酒等。
其实,若论酒的品种,大稽自是比寒山城要多。只是,这寒山城有一药酒,其中好些原料仅寒山城才有,故而十分金贵。
也亏得沈清晏此行银钱带得足够,这几日她去各家商铺里头将定金交了,又与各家店里头定下了契约,就等大事皆定之后再行派人押货回元京。
而罗诺那头,这几日她也没闲着。她原本便是代掌过寒山城诸事的长君,这几日来,她将萧恕着人送去的那些证据都梳理了一二,把支持小城主的那几名为首者,都收拾了。
这些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忠贞仁义之辈,且罗诺手中拿捏着的,都是他们实打实的罪证。她着人将证据都送到苦主处,再行推波助澜,将事捅到了明面上。司刑府的人接到状子不敢私下审理,只得在朝会之时将事务当堂禀告。此等没脸没皮的事,一但在朝上过了明路,小城主即便想护,也护不下来。
眼看着自己手下几个重臣都获罪下狱,或死或残,或为奴役,小城主也坐不住了。
朝堂之中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出几日,市井当中自然也会有风声渐起。更不用说在寒山城这样的地界,一连处置了多名重臣,饶是再无知者,也都明白要变天之理。
城中更有风起,言说小城主德不配位,还是长君摄政之时城中风朗气清。
沈清晏听得这话,自也是知晓罗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那些大力支持小城主的人都收拾掉,必是借了萧恕的路子,利用城中察子所探得的隐秘为筹码。
诸事皆定,想来过不了几日,等这风向更顺一些,罗诺便又会重掌寒山城大权了。眼看一切都将成定局,沈清晏便嘱了白鹭先行收拾一二,准备随时回元京了。
萧恕那头在收到消息之时,便也来同沈清晏言说此事,他方一进门,便见白鹭已经在略做收拾,轻笑了几声不再多言。
或许在旁人眼中,沈清晏这般心思剔透又精于谋算之人过于恐怖。可在萧恕眼中,如她这般聪慧又能拿捏分寸之人,着实是最适合与他并肩而行者。
沈清晏见他进来也不说话,当下便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亲自摆了茶上来,同他一边吃茶一边说了些采买之时遇到的趣事。
二人正说着,外头就传来一阵骚动。萧恕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便见外头一群身披甲胄者将整个客栈围了起来。
几人心下一沉连忙取了随身之物,便要离开。三人方行出房间,那头风逐也领人来报,一行人汇合之后便直接去了客栈后院的菜窖。
原来,此处客栈便也是大稽安插在寒山城中的一处落脚点,而那条密道,便是在客栈后院的菜窖之下。看守菜窖之人亦是察子,他见有人包围,便将菜窖之门打开引萧恕等人进去。
密道门一开,迎头就是几个打头阵的护卫先行入内。随后,萧恕拉着沈清晏便要进去。沈清晏笑着点头,看向白鹭,便见她自袖内取了一根淬了迷药的银针,当即扎进了萧恕脖颈处。
风逐还未从白鹭的大胆举措中回过神来,就听得沈清晏吩咐他们赶紧将萧恕带出去。
“风侍卫,若他们一无所获必会出城去拦,届时殿下必受危难。我会留下与之斡旋,若我无事,寒山城头便会扬起青色旗帜,若我有难,便扬红色。时不待我,你先行护送殿下离开。”
风逐哪里敢从,这若是等萧恕醒来,只怕当即便会发作。
“风侍卫,若殿下醒后执意回城,你便帮我同他说一句话。”她低头看着不醒人世的萧恕,道:“以一人死,换举国安,有何不可?”风逐失神,随即便被白鹭推着塞入密道。等察子将密道门封上,二人才匆匆行回房中。
沈清晏看着身侧的白鹭,无奈道:“终究还是要你同我一道涉险了。”
“姑娘,咱俩都是被阎王爷拒收的人,正好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