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见自己夫君眉头紧锁,心中渐渐起了几分忐忑,她定了心神,又道:“我觉着,过不了多久,公主府就要来咱们家提这茬了。”
“夫君,虽说临川县主样样都好,但眼下她还在病中。咱们就算提亲,也不能在这时候去提吧?”她又坐得近了些,道:“但如若公主府那头来人了,咱们当是如何?”
“总不能避而不见吧?”
一个县主,一个郡主,刘夫人觉着,傻子都应该知道选哪一个。
“我觉着,不如应下这桩婚事。届时,咱们颂儿可就是郡马了。”怎么说都是正经皇亲了!
“蠢妇!”刘大人当下就摔了手中的书卷:“这事如果你没有跑去卫国公府说道,颂儿顶多就是娶了个自己不中意的女子罢了。”
“可如今卫国公府是知晓咱们家相中了临川县主,就等着县主病好了,就上门提亲的。
“郡主被宁瑞公主护成了个眼珠子,难道卫国公府上上下下没有这么护着县主?我家妹妹嫁给卫国公府这么多年,你听过她提了县主半个字吗?”
“从上到下谁都没有提县主半个字,你以为是她临川县主品行不堪才没人提的吗?我一直以为这县主是人卫国公府打小就给衍儿相中的人,所以才没提出来,事事护着。”
“你当县主是嫁不出了,硬要塞给咱们家的?”
“我不过就是想给儿子寻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怎么了!她临川县主只是个县主,可宁瑞公主的女儿可是郡主!”刘夫人不过才提了一嘴,就被自己夫君劈头盖脸一顿骂,当下心里也是满腹委屈。
刘大人伸着手指颤抖道:“他宁瑞公主说得好听是皇亲,可她有什么实权吗?驸马又没有出仕,家里没个男丁掌权,这样的皇亲就是徒有其表罢了!”
“再说,咱们家相中县主一事,卫国公府里头是知道了的。此时咱们刘家转头让颂儿去当个郡马,咱们刘家还要不要这清誉声名了?”
“就算这些都不要了,那日后卫国公能给咱们家好脸色?你自己也说了,那卫国公府上下都极看中临川县主,如此奇耻大辱是个姑娘家都受不住!”
刘夫人这才明白过来。
是,宁瑞公主是皇亲不假,可她并无实权,徒有其表罢了。
不过一切都还好,宁瑞公主不曾上门,那就一切都有转机。
另外一头,宁瑞公主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也是十分上心的。她膝下只此一女,她不想女儿远嫁,自然得替她择一个又近又好的夫家。
而当自家闺女提到刘颂的时候,宁瑞公主虽觉得他官职稍低了些,但想着他还有个御史台当值的祖父,便也点了头。
原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但眼瞧着这些时日她给刘家的贴子都被人以称病为由挡了回来,心里头也明白了刘家人的意思。
一介朝臣,居然还敢瞧不上皇室宗亲了。
这事若然传出去,那叫自己日后还怎么在都城内行走?
她仔细想了想,不免就想到了宫中后妃用的那些手段。即使富丽巍峨如皇宫,照样有破坏腌臜之处,她就不信刘家就当真能干净到没有半点把柄。
就算没有把柄,她也能造出来把柄。
即便高贵如宫中贤妃,不也还是有个上不了台面的舅舅吗?
想到此处,宁瑞公主心下就宽了几分。
宁瑞公主着人打听,自然就能打听到刘馨的事。她原本是想以此事拿捏,后来转头一想,还是作罢了。
毕竟自己女儿日后是要嫁进刘家的,刘馨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多少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女儿。
于是,她便将主意打到了骆家。
刘夫人有个幼弟,那是她爹的老来子,自小宠着一事无成。他年过三十,今年才刚刚定下亲事。
宁瑞公主那头便着人给骆家递了贴子,请骆家几个儿郎一道来府中参加诗会。因是受邀之辈仅为男子,且又是小辈,骆家人也没有多想,就令其去赴了宴。
宴会过半之时,这位骆家幼子就被公主府的下人引去了偏院休息,待到宴毕,宾客走得差不许多,偏院那头就闹了起来。
骆家其余的人与公主府的人一道寻过去,便见着屋内骆家幼子与一婢女衣衫不整的抱在一处。
如此一来,这事自然就得闹到宁瑞公主跟前了。宁瑞公主听得底下人来报,便让人去将骆家家主寻来。
为作这个局,宁瑞公主前前后后使了许多银子,这才请人将骆家的老太爷请出去赴了朝中同侪的宴。
家中并无当家作主之人,此时此景之下,也唯有骆老夫人亲自前往了。骆老夫人毕竟活到了这把岁数,听得来报信之人的模样,知晓这事定然小不了。
她想着,先时宁瑞公主来打听刘颂一事,刘家一直没有答复,多半这次就是为了吴小郡主的婚事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