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令她直接回去,若王府有事可派人去粟云楼借定席面之事来传递消息。
翠柳领命,即刻便领着所有人都回了府。
眼见一应人都走了,沈清晏想了想,还是将萧恕给她的玉镯还有那弯银月簪都一并戴在了身上,随后去了晟王府。
她拿着令牌去见晟王,却依旧被人挡在外头。王府中人言说晟王身子不适,闭门谢客。
沈清晏闻言便也清楚了,二话不说,立即领着白鹭调头去了大理寺。
皇子贪墨一案案情重大,一干牵涉人员皆被单独关押。
如徐衍这等家世,纵使狱卒不敢轻慢了他,但也断不会随意让外人进去相见。
沈清晏花了大把的银子,加之‘无意间’让人瞧着了那块晟王府的令牌,这才见着了人。
沈清晏单独前去见徐衍,白鹭便又塞给了狱卒一袋银镙子,而后便站在远处守着。
徐衍虽然身处大理寺牢狱,但好歹还没被人剥了衣裳换上囚衣,除了环境差点,身上倒是看不出来受过半点大刑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徐衍见着沈清晏前来,颇为吃惊,道:“阿爹让你来的?”
沈清晏摇了摇头,打开了手里的食盒,将里头的饭菜点心都一并从缝隙中递了进去。徐衍接过来,道:“还是你心疼我,知道我肯定饿着。”
“那你知道我使了多少银子才能进来见你吗?”沈清晏晃了晃手,道:“两千两,整整两千两,徐大少爷你知道自己多贵吗?”
徐衍听了这话,一口玉葵糕卡在喉中险些噎掉他半掉命。“不是,你,你,你可真够舍得的。”
在徐衍记忆之中,这往日里的沈清晏可是抠门得要死,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文来花。
每次她见着自己的时候,她多多少少都要从自己手上抠点钱过去,想他这把年纪了,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
回想起来那叫一个冤呐!
“没事,记你账上。”沈清晏笑得十分和煦,反而是里头徐衍端着盘糕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放心,这一食盒的东西,不收钱,送你的。”沈清晏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徐衍这才咽下了一直含在嘴里的物什。“雩娘,我每个月的俸禄加上家里头给的月钱,还你这两千两得还到猴年马月啊?”
沈清晏掐着手指细算了算,道:“如果只算你俸禄,俸米,还有职田的话,大致十年能还清。但你手底下不是也有自己的铺子么?好生打理,应该很快。”
他哪里是个会打理铺面的人?底下的铺子都是让管事人打理,偶尔再让沈清晏帮着看一看。
徐衍被噎得没话,又道:“行了,你花两千两过来就为了气我几句?”
“自然。”沈清晏敛了笑,摆出了一副正经的表情,道:“我就是为了多花你一点银钱,气气你。”
徐衍的确被气到了,他现在气得真想踹了牢门出去拿柳枝抽她。“你赶紧回去,这大理寺牢狱不是你应当来的地方,别有下次了。”
“好。”她应了声,道:“我就算想有下次,也得你徐家大少爷能还得起四千两的债才行呀。”
徐衍气急,她咯咯笑着,而后站起来,嘱了他好生照顾自己,便离开了。
徐衍气啊,自己被关在大理寺不说,好不容易吃上一顿好东西,还被沈清晏讹走两千两。
所以他又端起一碟灌汤包子,一口一个,一面吃,一面发泄。
这头沈清晏刚前脚出去,那头景帝就已经微服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一路都战战兢兢跟着,来到徐衍的牢房前,看到他面前那一桌丰盛的菜肴,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提上来。
天杀的小兔崽子们!
他弯着腰,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景帝,腹稿不断,思索着用哪个借口能将这事给圆过去。
徐衍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油星,笑道:“姑父。”
景帝斜了他一眼,余参看了看大理寺卿,随后便有人赶紧上前将徐衍牢房的门锁打开。待景帝进去后,余参又摆了摆手,大理寺卿如获重释抬脚就走。
“臭小子,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妥当。”余参上前收拾出了一方干净之地,景帝进去后便坐了下来。“你姑姑要是还在,由她来办这事,就不可能出岔子。”徐衍委屈道:“姑父,我哪能跟姑姑比呀?”他拿起一块玉葵糕,道:“再说,你是没看到,子顾回到苍州那会儿,病得不成样子了。”
“他那身后的口子,划过了整个后背,云鹄看到的时候一边给他治伤,一边骂呐。”徐衍继续夸大其词,道:“姑父,他都伤成那样了,不得躺个几天缓缓?”
景帝哼了一声,道:“朕是在问你,不是问他。他伤着了你就不能顶事了?朕把你派过去干什么用的,你不知道吗?”
萧恕受伤之事,景帝这个当爹的自然清楚。只不过他得在儿子面前端着,有些事明明知道,也得装不知道。
“那,那我不是也得听他的吩咐办事嘛。”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