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瑞公主哪里肯?
今日若是白鹭单独制膳给她们母女二人吃,那便是她们母女仗势欺人。
可若是整个屋里头的人都吃了,她们护不护宁瑞公主母女不要紧,但她们终归是会护着自己的名声。
如此一来,自不会传些不该传的事出去。即便之后沈清晏那头传了,亦无人与她作证。
“既然公主殿下决意如此,还请先将府内郎中传来备下吧。白鹭幼时下厨烧了个菜,那菜还没端上桌,有一只野猫跑进厨下偷吃了一口,当日便没了气息。”
沈清晏随意扯了个谎。
死猫倒是没死成,但她吃了闹了几日肚子倒是真的。自那之后,白鹭就再也不能去碰那锅铲了。
屋内众人也都觉得这是沈清晏的推托之词,但话已至此,万一是真的呢?宁瑞公主想了想,还是着人去唤了备下了。
而白鹭也不负所托,在炸了宁瑞公主府半间火房之后,终于是端了五颜六色的‘精美’菜肴回到了暖阁中。
白鹭这人吧,烧菜烧不熟,味道也调不对,但她胜在摆盘漂亮。
这一盘盘的菜肴端上来之时,各家夫人姑娘都觉得沈清晏是在说谎,待菜肴摆好,宁瑞公主母女先行夹了一口入喉之后,她们也都纷纷启筷。
只是,未等她们吃进去,那头宁瑞公主母女就都将东西吐了出来。席间众人觉得奇怪,随即也都尝了,当下便都各自拿着帕子将食物吐了出来。
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即便是猪食,想来也要比这个好一些。
沈清晏与白鹭忍着笑,看着席间众人都变了脸色,连忙告罪道:“各位夫人姑娘可都还好吗?妾方才就说了,我这丫鬟做的菜,带毒的。”她们这才醒悟过来,想着沈清晏说起死猫一事,席间众人纷纷都抢着要让郎中诊治,生怕晚个一步便要毒发。
这一通诊脉再到更换菜肴,席间众人经此一吓,也都没了兴致,即便是之后公主府的厨子重新制了新的膳食,她们也都不想再吃了。
主位之上的宁瑞公主母女气得脸都绿了。
可她们精心备了这么一场宴饮,断不会送了这个良机,于是便言白鹭无状,要沈清晏再行补过。
吴华芳想了想,道:“听闻县主擅舞,不若今日就献舞一曲吧,也不用挑些太难的,就同如月郡主跳的那一只便行。”
沈清晏听了这话,内心由衷感谢宁瑞公主母女,就差明着千恩万谢了。
今日席间大多人都是有参加过兰夜宫宴之人,她们自是知晓那日最终是沈清晏胜了,还惹得萧如月御前失仪,故而大家都聪明的不提此事。
那时吴华芳与宁瑞公主恰巧不在京中,自然不知晓个中经过,只是后来听人略提了句沈清晏同萧如月一道跳过舞罢了。
故而,今日才有此刁难。
沈清晏当然遵令。
不但遵令,她还要让宁瑞公主母女明知不妥依旧强硬施为,免得教她们一个不知者无罪给糊弄了过去。
于是她俯身行礼站到暖阁中央,语调不高不低道:“妾舞姿笨拙,近日还伤了脚,恐要在诸位面前献丑了。妾斗胆想向公主讨个恩典,不若妾抚琴一曲以为贺,不知可否?”
吴华芳自是不同意,她急道:“临川县主此话是何意?怎地你能跳舞给如月郡主看,便不能替受灾民众跳了?县主真是好大的架子,我身为郡主,我阿娘身为公主都不曾有你这么大的架子。”
“郡主言重了,只是若要跳那一只,恐有不敬。”那可是在御前打过萧如月的脸,还让景帝拍手称好的舞,即便要跳也得换上一只,免得冲撞了贵人。
然而此时吴华芳已是在气头之上,端起了郡主的身份就是要她依令而行。
沈清晏只得遣了白鹭去院中折红梅,自己再次告罪道:“郡主既下令,妾自是不能不从。”
言罢,她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跪地行礼,高声道:“妾今日遵吴郡主之令献舞,为大稽子民筹集善款,若有冲撞陛下之处,还请陛下开恩!”这话听得宁瑞公主母女都为之一惊,一旁有几位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嘱了丫鬟将个中内情递了过去。待宁瑞公主母女知晓之时,白鹭也已经在院中折了红梅过来。
沈清晏接过红梅枝,正欲起舞,那头宁瑞公主便出言阻止了。
言语之间大抵便是指沈清晏既脚伤未愈,便直接作罢了。沈清晏亦见好就收,俯身见礼之后就坐了回去。
一场宴饮,原本是想要好生羞辱沈清晏一番,却不料最终是自己母女二人被羞辱不说,还险险犯了忌讳。
如此闹腾的宴饮,饶是各家女眷再想看戏也不愿多加停留,大家好不容易挨到最后,都随意将自己准备的首饰物件交了过去便要告辞。
沈清晏行过去,她没有将随身饰物取下,只是将飞钱折好了放入一个荷包之中便要交上去。
吴华芳一直寻不到机会,此时见她这般不合规矩,便道:“临川县主也着实不懂规矩,怎能直接给个荷包了事?本郡主看你今日头上珠翠甚多,不若都取了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