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您说的是我家大妹妹,不过她去年就已经外嫁了。”柳夙连忙回话。
自去年柳华莲被撺掇着同肃国公家的人搅到一处,想要坏了沈清晏的声名之后,柳家人就给她寻了外地一户人家,给远嫁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我还寻思着这位大姑娘这么厉害,不知道有没有这运道可以见上一见。”秦老国公看了眼盏中的茶,又摆回了桌案上。
“不过,贵府有三位姑娘。大姑娘出嫁了,不知道,剩下的二位姑娘可许了人家否?”
听得秦老国公这么说,承恩侯夫妇心里头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心的汗水一个劲地往外冒。
秦老国公见柳家人面色不佳,等了半晌没有回话,便道:“侯夫人,贵府姑娘的婚事,侯夫人难道也不知晓吗?”
这姑娘家的婚配之事,身为当家主母,承恩侯夫人自是清楚的,可她此时不敢回答呀!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再被秦国公给挑着了错处害了自己亲闺女的前程。
这世上若当真有后悔药,无论要费多少金银,她都要买了吃了。若能回到当初,她决计不会再让人无端欺负拿捏这沈清晏。
柳夙思忖了下,道:“国公爷,家中两个妹妹年纪虽小,但阿娘心中也自有思量了的。”
“看来,如今这侯府之中当家作主的,是柳世子了?”秦远一直盯着屋里头这一群人,那双眼睛里头透出来的光生生是要将他们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柳夙被噎得没话,只得退下去了。
秦家是由当家公爵秦国公在提问,而柳家这头,却是个晚辈世子回话。怎么看,都是怠慢了。“远儿,不得无礼。”秦老国公轻描淡写的一句,秦远便当即立起来,对着秦老国公行礼告罪。
这头秦家已经明面张胆地打他们脸了,柳夙也不傻,只得起身好一通告罪。
承恩侯也知自己坐不得这钓鱼台了,笑着打岔:“国公爷,清晏在咱们这里,一切都好,你放心。”
“外头人都蹬鼻子上脸了,也叫好?”秦国公才刚将茶盏端起,当下就将它又压了回去,用力之大直接碎了那盏子。那茶液当即就四散洒了出来,尽数滴落于地。
随着这一声响动,正位之上的承恩侯险些有些坐不住。他想再让柳夙出面又想着方才那话,只得尴尬地笑道:“这,这都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那刘家怎么回事,宁瑞公主府又是怎么回事?”秦老国公语气何其不客气,“你承恩侯府不敢开罪宁瑞公主府,所以就任由外头风言风语是吧?那好,那刘家呢?”
“那刘家直接抬了礼箱上门,你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敢应下了?”
承恩侯夫人又委屈又害怕地道:“国公爷,那是人家刘夫人说了,这事卫国公府点过头了。”
“你家老夫人姓秦还是姓徐?”秦老国公语气未有点缓意,“怎么你一个当儿媳妇的人,连自家婆母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卫国公府点头了,那怎么提亲之时卫国公府没人过来?”
承恩侯夫人被怼得没话。刘家提亲之时确实只有刘夫人一个人。她也是想着这刘夫人同卫国公夫人毕竟是姑嫂,也就没多想。
哪成想,这么一个没多想就把自家府邸也给拖累了进去。
“你家老侯爷与我妹妹当年是御赐的婚姻,无上荣耀!却不想,她在这人世间唯一的血脉竟要被你们柳家羞辱至此!”秦老国公骤然起身,怒道:“我现下便入宫,请陛下作主!”
柳家人都慌了神,纷纷起来告罪。
“舅公?”
沈清晏来的时机可谓是分毫不差,刚一脚踏进来,就正巧看到了最为精彩的一幕。
“舅公,你来元京也不早早通知我一声,我好去城门外迎你呀。”沈清晏扫了一圈屋内之人,看着他们满面惊慌的模样,想着多半是被自家舅公给收拾了。她扶着秦老国公又坐回去,见矮桌上碎了一个盏子,伸手便要收拾。
“雩娘,你,你平日里难道还要做这些粗活?”言罢就又扫向了承恩侯,这柳家夫妇两个现下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当下便又喊了丫鬟过来收拾,一个劲的赔礼。
沈清晏素日里难得看到柳家一门皆是胆战心惊的模样,面上微微憋了笑,道:“我这不是怕弄湿了舅公的衣袖嘛。”
她将头转到一旁,见一个身量修长身姿挺拔的男子立在那儿,看着容貌觉得有几分熟识,又有些认不大出来。
秦远见她如此,料她定是记不得自己了。于是上前行礼,道:“秦远拜见表姐,姐姐安好。”
“小远?你都长这么大了。”沈清晏轻叹了声,上次相见之时,他可还是很小的一个。
“姐姐不过大我一个月罢了,我瞧着这模样倒是十分憔悴,定是在此处休息不好吧?”说罢也扫到了承恩侯身上。
秦老国公将她又是一通打量,亦道:“比去年还要瘦上许多,不过一年未见,你竟受苦至此!”他拉起沈清晏,道:“好孩子,有舅公在,定不会让你再受苦。”
“承恩侯,我这外甥孙女是我妹妹的血脉,今日我要带走,你可有二话?”
承恩侯哪敢有二话,只求赶紧将这几尊大佛赶紧送走,这样家中才能得来些许安生日子。“国公爷说笑了,清晏是母亲的外孙女,此时能到秦国公府,自然是最好的。”
“好!”秦老国公当下就拉着沈清晏朝外走,走到门口回头道:“如今我将长居元京,日后定是能与承恩侯府多加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