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正是秦远。
秦远被拉着往船头那处立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离开,转头便入了船舱要去当那最闪亮的烛火。
他方推门而入,便见得萧恕与沈清晏挨得极近。秦远眉头略一沉,道:“雩娘,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沈清晏见事已毕,便起身同萧恕告辞。
“雩娘。”她方行至舱门处,便听得萧恕又唤了她一声。
沈清晏转头,见萧恕欲言又止的模样,莞尔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办到。”
眼见沈清晏一行人下船离开,徐衍便吩咐人将画舫复驶向湖中。他与萧恕一道倚在窗口,神情严肃道:“你与雩娘说了些什么?”
“与她说了秦家的事。”萧恕自是知晓徐衍心里是极不愿意见着自己同沈清晏在一处的,只得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子顾,别忘了答应我的。”
“嗯。”萧恕应得心虚。
他们姐弟二人方回到秦国公府,便一道去了老国公的院落。待遣尽屋内一众奴仆,沈清晏才将方才萧恕的话语尽数说了出来。
“舅公,先时我曾同殿下借过弩坊属的账册,那上头我查出了端倪。原本,我以为是有人从中贪墨,昧了矿石出来私铸荇林军的箭矢。”
“后来,我将此事报于殿下知,却见殿下未有所动。我便猜测,这些矿石大抵都是听从陛下之令移用他处。陛下如何盘算,我猜不透,但这事确实太大了些。”
“殿下今日特意让徽宁姐姐将我喊出去,估摸着也是怕此等风声走漏了,于秦国公府有碍。”
秦老国公点头,“此事我心中有数了。”
沈清晏见话已说毕,便也退了出去。
秦远心中有些烦躁,道:“祖父,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静观其变,不动如山。”其后几日,朝中并无大事,秦国公府亦是安然。
卫国公徐璟下朝之后便如常习射,不消盏茶功夫,便闻得外间来报,言是肃国公到访。
徐璟令人先行相迎,自己转回内堂更换衣裳。待他行至前堂,肃国公已然端着茶盏用了半盏了。“老哥哥,让你久等了。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
肃国公放下茶盏,二人一通寒暄,他方道:“老弟啊,你我相识亦久矣,我就直说了。”他看向徐璟,清了清嗓子道:“某,有一事,还望老弟相帮。”
徐璟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何事需劳老哥哥亲自上门说项?”
肃国公道:“某,想请老弟代为说合一桩婚事。”
徐璟笑笑,道:“老哥哥这是想要与我结亲吗?”他端着茶盏啜了口,又道:“是想说合你家二姑娘同我家大郎?”
肃国公摇头,道:“非是老弟家中子女,是想请老弟说和另外一人。”
徐璟道:“何人?”
肃国公看了看徐璟,又端着茶盏饮了片刻,方道:“临川县主。”
驟闻沈清晏之名,徐璟心下不安,面上却依旧不发,道:“是想说和县主同你家五郎?”
肃国公急忙辩解,道:“非是我家那个孽障。此次来是想替晟王出面,想请老弟说和晟王纳临川县主为侧妃一事。”
徐璟敛了笑,一盏子茶重重压回桌案之上。
肃国公见他不悦,随即道:“这虽说是妾,可当寻常人户的正头娘子,未必就及得过亲王侧妃。老弟还是需为县主思量。”
“县主自幼弃养,年前柳老夫人亦辞世。她虽说顶着承恩侯府表姑娘之名,可那柳家从未重视过她。”
徐璟不言,手指捏着盏壁,良久,他才道:“老哥哥,临川县主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老哥哥若真是想替晟王保媒,合该去秦国公府,毕竟柳老夫人出身秦国公府。”
肃国公摆手,笑道:“老弟,这便是你要欺我了。柳老夫人临去前留有遗表,临川县主的婚事由老弟做主。正是如此,我才求到老弟跟前。你看,老哥哥我难得开一次口,你不妨先问问县主的意思?”徐璟道:“老哥哥,你话已至此,那我也便不同你绕弯子了。我视临川县主为亲女,我徐家祖训,男不纳妾,女不做小,我哪能眼睁睁看着我闺女给人当妾?”
“晟王身为皇子,身份贵重,可我闺女也不能平白去夺了你闺女的位置吧?”
肃国公回道:“老弟,这便是你多想了。我家那大丫头与临川县主相处融洽,此事便是她来央着我说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