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到这鲁国公家的嫡次女,她较她长姐也是个不遑多让的主。
鲁国公夫人虽生有嫡子,但嫡子体弱,早早夭折,如今膝下只余二女。而鲁国公的两房妾室,倒是各给鲁国公生了一子一女,且都身体康健。
偏生这正头娘子的鲁国公夫人没能护住自己的嫡子。如今鲁国公夫人年事已高更无产子可能,日后这鲁国公的爵位自然是那两个庶子中的其中一人得了。
正因如此,这鲁国公夫人越看那两个庶子便越不顺心,自然也不可能好生待那两个妾室。毕竟,妾通奴婢,即便是良妾,那她这位正头的主母娘子要想给她们立规矩,她们自也得听着的。
有自己阿娘树这榜样在前,这李盈红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摆着嫡女的身份欺负自己的庶弟。
反正只要庶兄弟敢去鲁国公跟前吹一吹风,鲁国公夫人照例能把所有的委屈都从他们的生母身上讨回来。
这也难怪这位李家姑娘年岁已然二十有五,都未有人上门提亲。
如此性子跋扈又遇事拎不清的主,谁家迎进门,谁家便倒霉。
想来除非是那些个寒门需帮扶的子弟兴许会为了前程求娶,那些都城之中门当户对的人家但凡有选择,必然是不会去求娶这位李家姑娘的。
两人又站在池子旁上好一阵子,待听得前面一切安静了,方一道转回宴席间。经过方才那处,老远就看到一男子站在树下打转,他看着树枝上某处,那两道眉毛拧得别提有多难看了。
徐徽宁瞧着他这模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树上枝丫处挂着一个荷包。那荷包所挂之处也不算太高,只不过正巧是这些文弱书生模样之人够不着的。
她未及多想略一提裙,借着树下石墩为踩点纵身一跃,随后一手攀在树枝上,一手将那荷包取了,转头扔给了那树下之人。
树下立着的那人愣了愣,拿着荷包看了半晌,待想起来要道谢之时,徐徽宁与沈清晏已然一道离开了。
李欿拿了荷包回到宴席之上,心里头还想着徐徽宁。只可惜谢家这婚仪宴饮男女分席而坐,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去打听是哪家府邸的姑娘。
他想着徐徽宁身手不凡,想必是个武将之女,便在男宾处打量着朝中有哪些武将之家来了。
这谢家虽然是个六品小官,但刘家到底是御史台的人,加之还有宁瑞公主府这门亲事,这来的宾客也格外多一些。
饶是李欿将整个席间的人都看了一遍,也没猜得出来是哪家的姑娘。直到酒酣菜冷,众人纷纷告辞,李欿才在谢府门口知晓了徐徽宁的身份。
彼时徐徽宁与沈清晏正坐在车驾内,眼瞅着萧恕同徐衍都出来了,徐徽宁方从沈清晏的车舆内下来,同徐衍一道回到自家的车驾之上。
也正是此时,李欿方知这是卫国公的掌珠。
李欿虽姓李,但到底是鲁国公的庶子,单是这出身,便差了许多人一截。而鲁国公府又不可与卫国公府相互比拟。卫国公是国舅,是镇国大将军,而徐徽宁是今上的外甥女,如此贵重的身份若不是今上子嗣单薄,想来许个皇子正妃都是有可能的。
而鲁国公府虽同样身有爵位,但李欿与他的庶兄皆未出仕,如今兄弟二人都尚在国子监内读书,整个鲁国公府上下,也只有身为家主的鲁国公在朝出仕。
而鲁国公所任职位也不过只是个太常寺卿罢了。鲁国公府算是整个都城的国公府里头,最垫底的那个。原因无他,只是子孙不孝罢了。
老鲁国公在世之时,还掌着西山大营的戍卫之权,但在他故去之后,现任的鲁国公却无领兵之能,靠着祖辈累积的关系阴葑,景帝才指了他去太常寺。
这样的人家,李欿想要翻身,便必须中举入仕,不然日后根本就无出头之日。
鲁国公的爵位即便家中并无嫡子,那必然也是按长幼之序传给他的庶兄,故而李欿要出头,必得靠自己将科举这条路走通。
只可惜先次李欿因病缺席,再要科考还需再等几年,但徐徽宁已然十九,再怎么拖都不可能拖过双十年纪还不定亲的。
李欿心知虽然晚则晚矣,但他无枝可依,必只能走通这条路才能求得鲁国公出面上门提亲。既然想娶贵女,那么必得让自己也相对配得上徐徽宁才是。
李欿这般打算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鲁国公府。李欿先随庶兄一道跟着鲁国公到主院,二人陪着鲁国公又坐了些许,这才各自回了小院。
李欿回自己的院子之前,照例是去自己生母孙姨娘院中请安的。他方踏入院中,就听得屋内传过来些许啜泣声,待他疾步入内,已见自己生母慌乱的拭着眼角泪水。
孙姨娘拭了泪,强颜欢笑道:“欿儿回来了呀。”
“阿娘这是怎么了?”李欿看着孙姨娘,知晓她并不会说随后又看向一直侍候孙姨娘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