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晏昏睡了这么些时日,外头的情形如何她全然不知。今日初醒,也只顾着将两府的几位长辈先宽慰了,如今坐下来,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
她与萧恕如今皆无恙,这便意味着汪贵妃所给的确实是解药无疑。可若是如此,汪贵妃便不应该任她走到殿外。
彼时,沈清晏已是体力不支,汪贵妃哪怕养尊处优这么些年,想要拦下当时的沈清晏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若她与萧恕皆死了,晟王也不会得到东宫之位,这于汪贵妃而言,根本就是一桩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难道,她真的只是为了报复明德皇后,所以才如此不计后果?
“听说这一切都是晟王做下的,肃国公府的那个世子也是晟王命礼部尚书之女弄死的,还有先时的那个程俭之女也是晟王安排出来的。眼下晟王被贬成了一个郡王,汪氏也被夺了封号,幽闭宫室了。”
沈清晏听着这话便越觉不对,旁的不说,那个程俭之女就不像是晟王的手笔。
来营救程俭之女的人明明就是先时欲杀晟王妃之辈,彼时的晟王身后力挺他的也就肃国公府了,他是疯了不成?要去杀了自己的助力。
“姑娘,眼下这般,宫中那位也得到了惩罚,老夫人在天之灵也当安息了。”
白鹭不似沈清晏想得这般多。她只是觉得宫里头那位最难撼动的贵妃此时也落了个幽闭陋室的下场,而沈清晏也不必再行冒险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姑娘?”白鹭替她梳理好头发,低头就见着沈清晏的眉头越蹙越紧。“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沈清晏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大对,像是被什么人精心设计好了的。”她起身行回床榻,又道:“殿下这些时日在做什么?”
“殿下借着养伤的由头一直留在王府里头。”
沈清晏道:“那又是何人主审晟王这桩案由的?”
“这事起初是卫国公同衍少爷去提的人,后来不知为何将宁国公与韩国公,还有兴远侯也一并喊了去。”
沈清晏听得这话,心中安定不少。
这姜到底还是老得辣。
于公于私,此等事怎么着都得是刑部来过问了,而徐衍为刑部侍郎,定是避不开的。但此事事涉皇子,徐家还是萧恕的母族,不拉几个旁人一道审,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宁国公一脉是早在大稽开朝之时便随帝从龙有功,时至今日依旧屹立不倒,不单是先辈有功,也是因为家门严谨。
而韩国公府向来不掺和皇族家事,虽是无甚泼天权势,但家风清廉,在大稽朝中也是颇受尊敬的。
至于那兴远侯府,莫看人只是个侯爵之位,但现在的兴远侯夫人是远在庸都的大长公主的闺女,沾着皇亲,过问此等事自然也无二话。
卫国公将这三家人户一并拉了进来,也好让徐衍在某些事上,能避则避。
“姑娘你也莫要再想了,先好好将身子养好。云鹄先生可说了,你这身子要调理好,可得仔细了。”白鹭边帮她掖着被子边嘱咐,沈清晏应了声也闭上了眼睛休息。
白鹭替她盖好锦被,这才退了出去。
白鹭坐在沈清晏屋前的石阶之上,她想着方才沈清晏所说的,又想着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便已是掌灯时分了。
风逐跟着萧恕一道来看沈清晏,人都已经走到石阶前了,白鹭才反应过来,起身替萧恕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风逐同她走到一处,借着烛火微光仔细地瞧着她的面容。“是不是这几日照顾县主累着了?今夜你就先去休息吧,我过会儿同殿下说一说,今日让小婉过来守着。”
白鹭摇头,她看着风逐满脸的关切神色,朱唇微启,随后又转过身退开了几步。
“殿下不会说你什么的。你与县主自小一起长大,县主也不会看着你身体不适,还在此处硬撑着。”
白鹭想,如果她嫁给了风逐,这于沈清晏而言,也是一桩助力吧。
风逐的父亲是禁军统领,等日后萧恕继位,保不齐这位置也会落到风逐手中。到那时候,如若她与风逐是夫妻,哪怕萧恕时日久了变心,她也能提前从风逐口中探出来消息。
她与十一,此生都没有可能了。
而这是一桩永远都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同我讲,哪怕是我力所不能及的,你也先同我说出来,我再给你想办法办。”
白鹭深吸一口气,道:“你是不是喜欢我?”风逐一怔,随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尴尬地笑道:“看出来了啊。”
“你是不是会一直对我好?”
“那是自然。”风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