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屋舍都修成了学堂,后院那头单独修了一处院子,是沈清晏亲自画了图纸着人去置办的。院内裁有青松翠柳,还饲了一对白鹤。
薛善先生对此很是满意,待这院子修好,便同几名弟子一道搬了进来。
沈清晏这宅子虽位置稍偏僻了些,但胜在宅院够大,修成书院原也合适。加之,有她与萧恕两人领头,都城的富贵人户或多或少都有捐银。
为此,她还命人在外头张了榜,各家捐出多少银两,皆书写于上。
只不过在学子入学,再延请师长之事上,沈清晏并不拿手,幸而还有薛先生的几名弟子与刘颂一道帮项,一应事务也算是顺利。
而刘颂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他每每去松鹤书院,都是挑着避开沈清晏,以免传些闲言碎语出去。
松鹤书院的已告一段落,前来求学的学子亦都安排妥当,沈清晏亦指了杂役厨娘过去,一切都安排妥当。
没过多久,就又到了兰月。
说起来,景帝与萧恕这对父子还当真是有些缘法在内里的。萧恕的生辰是七月三十,景帝的生辰是七月初十。
只不过景帝素来不大肆操办生辰宴,宫里对景帝的万寿之日一向都是按家宴备下,左右不过就是几家人户一道坐着陪景帝宴饮而已。
今年郑贤妃特意将沈清晏召来,想让她想个别出心裁的万寿节宴会。
约摸是因为去岁秦老国公的那场寿宴吧。
沈清晏推托无门,心中略一盘算,便应了下来。
寿宴摆在重明宫与宁安殿相交之地,那处地界孟秋之际景色最佳,园子里头木槿与合欢争相斗艳,美不胜收。
此次万寿宴饮虽让沈清晏来操办,但依旧是依着家宴的规模置办的。
因是孟秋,白日里头日光依旧有些毒,这家宴便也改成了晚宴。相较之前的兰夜宫宴,今日的席间更多了些雅致。
宫灯盏盏高悬,席间宫人们游走忙碌,将琼浆果物摆于桌案之上。众人都早早来到宴席间,静候景帝亲临。暮色渐浓,繁星点点嵌于乌墨盘内,弦月当空,洒下的月光罩在树影之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园中合欢树上高悬铃索,偶有夜风掠过,荡出清脆声响。
萧冼尘看着桌案上的各色果子,执着手中果酒,迎头对上徐衍,道:“县主置办的这宴席还真是雅致。”
徐衍仰头饮了一盏,道:“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他压低了声音,俯耳道:“忒小气,忒抠门。我同你讲,今儿的菜色,有多少吃多少,肯定又有新花样。”
二人一并笑了笑,不多时便听得景帝御驾已至,众人便纷纷行礼相迎。
景帝携郑贤妃走在前头,萧恕与沈清晏相随,待景帝落座,众人方坐回自己的位置。夜空花树间偶有流萤飞舞,宫人们端着各色菜肴纷纷呈了上来。
待过了一巡酒,便到了献上寿礼之时。各家都献上了事先备好的寿礼,或是书画字玩,或是金玉宝器,自然,萧如月便又是起舞相贺。
依着礼制,这献寿礼之人合该是萧恕第一人,可他与沈清晏偏生就是未有所动。萧如月坐了好一会儿,终是寻了这个机会,发难道:“县主可是未曾准备寿礼?”
萧如月方说此言,承宣王妃便是一记眼刀过去,示意她不得多言。
萧恕与沈清晏互视一眼,二人一道行出跪于堂下,沈清晏道:“陛下恕罪,妾与殿下备的这份礼,还需再稍等等。”
“禀阿爹,是儿的错,东西到得晚了些。”萧恕亦出声告罪。
徐徽宁揶揄道:“姑父,表兄这是同清晏备了许多份礼,一时间怕是不能尽数着人抬来呢。”
沈清晏偏过头同她挤了挤眼,瞥见那头小婉已经领着人过来,这才道:“禀陛下,东西备齐了。”
“哦?那便呈上来吧。”
他们二人起身,小婉那头领着宫人就将一盏盏菜肴都端了上来。这些菜肴很是精致,连装盛这菜肴的盏碟都十分别致。
这些瓷碟多为花卉形态,且一分为二,一半青瓷,一半白瓷,两者摆在一处好似阴阳调和一般。
待菜肴摆定,沈清晏方行礼道:“这些器皿皆是殿下着人去置办的,菜肴是妾亲自下厨烧制。不过,陛下,只有青瓷碟中的才能吃。白瓷那头的……”那是仿着你媳妇,我那早故的婆母烧的口味备的菜,你可别一筷子下去直接吐了出来,免得教人觉得我弑君啊!
“口味十分之独特,只可远观回味一二。”
景帝愣了愣,执箸微微蘸着酱汁往嘴里浅尝了尝。众人看着景帝那面上的表情从初时的疑惑到后来的眉头深锁,再到如今的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