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便依旧当着王府管事,大多时候就替沈清晏办事跑个腿。
今日,他便带着人,拉着物什来到了詹事府。
“原本九月九时便该送过来的,只不过今年这菊花酒酿得晚了些,故而拖到了今日。殿下说了,各位大人们素日里当差辛苦,这些菊花酒也不值当些什么,就图个吉利。”
府坊之中的臣子便都一一谢过,去一旁领酒。
“叶大人。”木管事将一绯衣官服的大人叫住,二人一道往边上立了立。“叶大人,县主听闻过些时日便是你家姑娘及笄之礼,特备了份贺仪,殿下便让我带了来。”
言罢,便从衣袖里拿出个锦盒递过去。
叶大人再三言谢,方收下。
大稽等级分明,服色饰物所用皆有限定,虽是沈清晏所赐,但内里之物也断不能越了身份。但无论是什么,都架不住叶大人高兴呀。
这是什么?这是未来太子妃赏给自家闺女的,那就是一份脸面!及笄之礼上用这簪子,那就是给他闺女抬身价啊!
叶大人原就是朔阳王府长史,之后才挪到詹事府。以沈清晏如今的身份,亲自去贺叶家姑娘及笄必是不妥,但先行给份贺仪,也是给了叶家一份体面。
叶大人看着里头摆着的那只簪子,乐呵呵地收起来,就等着回家跟自己夫人讲这挣脸面的好事情。
待典书坊放衙,刘颂亦带着赐酒回了府。刘颂回府未先回房,径直提着酒去了刘老太爷的院中。
“近日坊中事寡,无甚特别之事。”
刘老太爷捋了捋自己颌下的长须:“你安心当差就是,如今礼部最忙,待忙过这段,坊中事务便会日多了。”
“是。”刘颂言罢便将手中的菊花酒摆到了桌案之上。“今日殿下命人送了菊花酒去府坊内,祖父近些时日有些腰痛,饮用此酒最为相宜。”
刘老太太听了不免惊上一惊:“殿下,着人专门,送的呀?”我的祖宗神呀,这得是给我亲孙子树多大的敌啊!
“是的,王府管事套了车马送来的,府坊官员每人都有。”刘颂听着刘老太太那断断续续的话,就知晓她又想岔了几分。“原是重阳之时便要送来的,只因今岁酒成稍晚,故而今日才送。”刘老太太稍显宽心:“颂儿,郡主的生辰快到了,你看要么过去问上一问,看家中该如何操办。”
谁不想家宅安宁呢?吴小郡主那头,刘老太太自问是没办法规劝了,只能在自己孙子这里加把劲。
刘颂深知其意,当即应下,转头就去寻了吴华芳。
经由宁瑞公主亲自下场说教之后,吴小郡主安生了许久,这些时日皆守着为礼数,日日去刘老太太跟前晨昏定省。
既然郡主不闹了,刘颂也不会将日子过得如同双军对垒一般,毕竟一家子和善方是上乘。
吴小郡主见刘颂来她院中,当即迎上去:“夫君定是累了吧,先稍坐坐,我吩咐人去准备些夫君喜爱的菜肴。”
刘颂坐下,道:“郡主生辰将至,不知郡主想要如何操办?”
吴小郡主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不敢表露太过:“我既已嫁与夫君,自是听夫君的。”
“郡主身份尊贵,生辰宴饮自不可马虎。祖母年岁大了,怕心力不足,又不通晓郡主生辰宴的规格,怕操办有失。”刘颂端着奴仆捧上来的茶盏啜了口:“我想,郡主若是许可,还是想劳烦郡主亲自来操办一二才好。”
刘颂这话倒也在理,毕竟你吴小郡主是宗室女,刘家清流人户从来没有操办过宗室贵女的生辰宴,万一有个章程有误,就怕惹了你不高兴。
去岁之时,吴小郡主与刘家关系更为紧张些,她也无此心情,生辰之日是直接回的公主府。如今既然刘颂亲自来问了,便是代表刘家也很是在意自己的。
吴小郡主很是欢喜,满口应下。
第二日,吴小郡主便回公主府去寻了自己的阿娘。
说说是让她全权来操办自己的生辰宴,但她自小事事都有宁瑞公主替她将路铺平了,哪里真能一个人操办得起来?
宁瑞公主得知自己的女婿态度转软,心里也是欢喜的。男人那点子心,宁瑞公主自问还是料得准的。
娶妻娶贤,纳妾纳颜。
自家姑娘虽称不得一等一的贤惠人,但到底是宗室女,在刘颂日后的仕途之上也是能有几分助益的。刘颂就算是再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为了他的仕途之路,也断不能一直冷着。前先冷着,那确实也是吴小郡主自己作死,如今既然吴小郡主肯放手了,刘颂若再一直摆着谱,那就是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