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十一破天荒的没有按沈清晏所言去做。“我陪着姑娘。”
“小孩子还长脾气了?”沈清晏愣了愣,试着哄了哄:“十一乖乖听话,晚上给你包饺子吃。”
“我要陪着姑娘。”
徐徽宁又道:“要么我陪,要么十一陪。”
眼瞧着十一与徐徽宁皆是如此,沈清晏着实没空再与之讲道理,只得嘱了东宫卫好生护卫徐徽宁,这便带着十一去了正堂。
正堂内,宋临已然入坐。
底下伺候之人随着沈清晏一道入内,随后在她身侧摆上了炭炉与茶具。待摆完这些物件,那些伺候之人便都一道退了出去,半步也不多留。
矮桌之上摆了个小泥炉,里头燃着上好的银线炭。她将一壶清水注入壶中,摆到泥炉之上,静候水沸。
一壶冰冷清水渐渐被炭炉煮热,煮沸,袅袅热气从壶孔中喷出,沸腾的热水争相顶着壶盖,汇在壶壁外结成几条水线,随后滴落在炭火之上,发出的声音带了些落寞与哀吼。
沈清晏取了一旁的布巾,执起了泥炉上的小壶,将一壶滚水灌入一个瓷青茶壶之中。
滚烫清水冲散壶底的墨青色团茶叶,渐渐飘出几分清香。沈清晏提了茶壶,浅斟了一盏茶,将盏子摆到对面,笑道:“五殿下,请。”
她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宋临信步行至沈清晏对面从容坐定,将那盏子茶执起来轻嗅了嗅,笑道:“临川县主这茶不错。”
“那五殿下就多饮几盏。”本着敌不动我不动,能拖得一时就是一时的准则,沈清晏也自斟了一盏,还未等她捧到手中,宋临便顺势捏住了她的手。
十一见此手中长剑出鞘,寒剑已然抵在了宋临脖颈处。另一头宋临的随侍见此,亦是抽刀砍向十一。十一没有躲,他抬手直接握住了那人的刀刃,殷红的血液便顺着刀刃滴落下来。
沈清晏心中着急,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五殿下的喜好果真独特,居然喜欢在刀斧加身之下与我谈话。”
宋临看向十一,随后将沈清晏的手松开。
“十一。”宋临既松了手,沈清晏也开了口,十一自也会收剑入鞘,而陈放自也退回原位。
宋临端起茶盏又放在鼻下轻嗅了嗅,方道:“临川县主真是好本事,本王从前竟从未听人提起过县主。”沈清晏重新给自己斟了盏茶,“我本就是一个后院妇人罢了,五殿下自有大格局,不曾将目光移到我这后院女子身上,也实属正常。”
宋临:“临川县主之能还当真是让我好奇。外间传言,县主自小身子孱弱,秉性懦弱,是个再软绵不过的性子。看来,是传言有假呀。”
“传言是真是假,于殿下无甚干系。”
宋临:“那长宁郡主呢?”
“五殿下登的是秦国公府的门,若要相问卫国公府的千金,还请五殿下自去登卫国公府的门才是。”
宋临放下茶盏,直截了当道:“我此来是与县主谈笔买卖。”
沈清晏自顾饮茶,对宋临接下来的话语显然不带半点好奇。
“我告诉你潮汐将军的死因,你前往北邙和亲。”
沈清晏的呼吸一滞,她不敢直视宋临叫他察觉了端倪,只是将手中盏子里的茶液又饮去了一些,方道:“五殿下,我定亲了。”
“可以退亲。”宋临的神情带着几色得意,“县主这两年过得不易吧?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闺阁女子,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就是想要得一个结果吗?”
“只要你随我去北邙,我不单告诉你潮汐将军的死因,我还把那凶手亲自送到你眼前。”
“没兴趣。”沈清晏将手中的盏子摆回矮桌之上,面上的笑容夹杂着轻视与嘲讽。“五殿下也说了,我走到今日着实不易。好不容易,我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我作什么要放弃这大好前程跟你去北邙?”
“就为了一具早已腐成白骨的尸体?”
宋临的筹码确实是能让沈清晏心动的,但宋临此人却不是能与之谋皮交易者。
“听闻临川县主极其在意潮汐将军,先时连她的故屋都是亲自打扫从不假手与他人。如今看来,这又是桩谎言?”
“五殿下可真是天真。”沈清晏的身子坐得笔直,发间的浮云揽月步摇稳稳当当地垂在她鬓边。“是真是假,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