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宴,自是能得见的,你瞧,那头杨家二姑娘不就盛装而来了吗?”
徐徽宁竖着耳朵听完这半程子,听到她们听及杨家二姑娘,顺势就在殿里头寻了一圈。
今日这杨家二姑娘算是下足了工夫,那通身红艳的衣裳,从头至尾都是牡丹花,额间还加了枚甚是红艳的花钿。
她的手肘碰了碰沈清晏,道:“雩娘,这杨家二姑娘不会还贼心不死吧?”徐徽宁如今对这位杨家二姑娘可谓佩服得五体投地,真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坚持不懈,勇往直前。有这份毅力,上战场不好吗?
“好事。”沈清晏倚窗而立,满头银制饰物衬得她面容略显苍白。“殿下现在正需要她这样的马前卒子。有杨家二姑娘打头阵,后头必然有相继赶赴者。咱们看戏便是。”
待殿内人齐,便有内侍过来传话,言说北邙使臣要与大稽赛上一场蹴鞠,请各家女眷一并过去观看。
这蹴鞠场离明华殿不远,绕过一个琼梅苑便是了。蹴鞠场内两旁人马皆在做着准备,徐徽宁眼尖,一眼便瞧见了徐衍。“兄长要下场一道比赛呐?”
沈清晏粗略扫了几眼,道:“北邙那头没有让自家五皇子上场,咱们这边殿下自然也不能先上场跌了份。衍哥哥不会早早出场的,他就是在边上干看着,至少赛事过半他才会上。”
徐徽宁点头,她与沈清晏方一并坐定,就瞧见那头杨家二姑娘已经过去向萧恕请安了。
在旁的几家姑娘见了,都很是诧异,有几个胆大些的竟也效仿杨二姑娘之行,一并去请安行礼。
对于萧恕那头被一群官家姑娘接连请安之事,沈清晏故做不知,反而是盯着场子内两方人马相争。
徐徽宁指着彩头,道:“雩娘你瞧,北邙人备的彩头是玄木弓。听闻制作这种弓箭的玄木只有北邙才有,而且存世极少,现在北邙能用此物者皆是领兵之将或是皇室贵胄。昔年,姑姑也有一把玄木弓。”
沈清晏翘首相看,她不懂弓箭之道,一眼过去只觉那弓通身漆黑,看起来很是有分量。
“那咱们这头备的彩头呢?”
“止戈山庄锻造的兵刃。”徐徽宁十分得意,“昔年,姑姑的金乌剑便是由顾老庄主亲自锻造。此后,止戈山庄偶有名品,便会上报朝廷进贡。这次兄长若是得了这两样彩头,他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沈清晏:“止戈山庄还会锻造兵刃呀?”
“自然,止戈山庄祖上便是兵器师。他们的镇庄之物便是最初建立山庄时那位庄主所锻造的兵刃,名叫回雪。听闻那位前辈就是在铸得回雪之后悟了剑道,自创了一套剑法——流云十三式。”
“据说自那位前辈至今,只有姑姑年纪轻轻便学会了这流云十三式。余下者皆未学成,哪怕是顾老庄主,至今也只练到第十式。”
“当年姑姑便是以回雪剑配上流云十三式,孤身一人灭了北邙的先行骑兵,此后凡她领兵,无有不胜。我听阿爹说过,回雪出鞘,流云皆起,他们手中的兵刃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全凭姑姑号令。”
沈清晏听着,总觉得徐徽宁的话语当中不免夸大其词。以一敌百她是信的,但以一敌万,有此等大能者,怕是离神乎仙乎不远了吧?
未待她想个明白,那头赛事结束的锣声已响。一切倒当真如徐徽宁所言一般,大稽得胜,徐衍得了彩头捡了个大便宜。他方在先头谢完恩,转头就来寻了她们。“居然还是双剑?”徐徽宁看着内侍托着的那一对宝剑,银光之下泛着些许青色,剑身之上浮雕着的是鸾鸟花纹,一把长约三尺,另一把却仅长约一尺又半。
“子母剑,这对佩剑为鸾羽。长剑名青鸾,短剑为青羽。顾老庄主前些时日才着人呈上来的。”徐衍对其爱不释手,几人又一并谈笑了会儿,便各自去往小室梳洗更衣。
沈清晏方梳洗罢,走出小室不过几步,就听得一阵鸟雀之声。她走到院中,看着身侧的梅树。此时花季未至,满树枯枝上隐约露了几个花苞,也不知日后会开出何等颜色。
几只雀鸟忽至,停在树梢处鸣唱,她仰着头,伸手挡着日光,透过指间缝隙细瞧着树间羽翼丰满的鸟雀。
萧恕走来,自后环住了她。“北邙男子这般好看,比我好看?”
沈清晏听得他这等拈酸吃味的话,不免咯咯地笑出声。“今儿宫中的梅花转了性,青梅子花居然在腊月开了。”
萧恕听出她话语中的促狭之意,轻叹一声,拉开了些许自己与沈清晏之间的距离,随后自袖中取了一个玉哨套到了沈清晏脖颈之上。
那玉哨上雕了一只凤凰,哨子顶部以珍珠串就。沈清细看了一二,道:“雕这玉哨的工匠手艺可不怎么样。”
“我自己雕的。”萧恕扯了自己的衣领,取出了另外一只雕以梧桐的玉哨,两只玉哨摆在一处恰巧可以合成一副凤栖梧桐。“凤栖梧桐,缺一不可。”
“每一对眷侣之间都应该有只属于他们之间的信物,用来见证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