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北邙朝中人多是大大咧咧的武夫之辈,但咱们不能失了大稽的气度不是?而且,陛下已经特意命宫中尚服局给郡主准备嫁衣了。郡主入宫,也能方便试一下嫁衣。”
“陛下与贤妃自是一片好意。”承宣王妃不停盘算着,思考着如何拒绝。“只是如月身子孱弱,前些时日还感了风寒,怕入宫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李嬷嬷听罢,笑道:“不怕,贤妃特意着宫中司药女官与奴婢一道来了。王妃,郡主得了什么病症都不怕。在宫里头,要医官有医官,要药材有药材,定不会委屈了郡主的。”
“您看,要么现在就让奴婢领着司药大人一并去给郡主瞧瞧?”
承宣王妃这此现找的小手段,郑贤妃可都是早早料到,里里外喊了一堆人跟着她来。李嬷嬷跟在郑贤妃身边这么多年,那就算是没学得郑贤妃的十成功力,但是三四成总归是有的。
她眼瞧着承宣王妃踌躇,又压低了声音:“王妃,容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这事娘娘让奴婢来,就是因为陛下顾念着与王爷的兄弟情分。倘若郡主不去,奴婢至多就是挨顿板子。但是,王爷与世子……”
李嬷嬷止了话,待见得承宣王妃面露不喜后,才继续道:“还请娘娘多加思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承宣王妃要护住萧如月,自然就得考虑是不是要舍了萧冼尘的前程。现下虽然只是郑贤妃来召,就算她拒了,明日换道圣旨,那萧如月还能抗旨不成?
承宣王妃无解,只得应了。“贤妃爱重,如月自然也是欣喜的。只不过她要入宫住上些许日子,也得收拾几件用惯了物件。待明日收拾妥当,我自会送她入宫。”
“既是如此,那奴婢明日再来迎郡主入宫。”
承宣王妃已退一步,李嬷嬷自然也不会强逼着,顺着这台阶就离开了承宣王府。
萧如月站在屋外,几次想要冲进去,都被身侧的丫鬟拦了下来。好不容易等到宫里的人走了,她急忙闯了进去。
“阿娘,我才不进宫呢!”萧如月扯着承宣王妃的衣袖,眼角含泪,道:“眼下贵妃失势,那个郑氏又是个顶讨人厌的,我入宫还不得受她的气?我不去嘛!”
承宣王妃自然知晓萧如月此次进宫并不是一桩什么好事,奈何她第三寻了理由推托,都被郑贤妃身边的李嬷嬷给推了回来。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承宣王妃蹙着眉头,道:“如月,那郑氏能让人大张旗鼓地来咱们府里,必是经了陛下授意的。你若不去,那咱们家便是抗旨了。”
“可我要是去了,那还不得被她们欺负呀!”萧如月满脸的不乐意。“再说,现在那个沈氏也在宫里,我要是过去了,那她要是给我使绊子,我可怎么办呀!”再怎么讲,郑贤妃都是极喜爱沈清晏的。只要有她在,萧如月自然是个讨不了好的。
“月儿乖,你先回去收拾衣物。明日,阿娘陪你一道进宫。”
第二日,李嬷嬷大张旗鼓地带队来承宣王府,几日一并上了车驾就进了宫。郑贤妃没有另外指派宫殿,就直接在宣庆东西殿寻了一处小院子给萧如月,与先时沈清晏所居住的东殿正好两两相望。
郑贤妃见承宣王妃一并来了,笑着道:“王妃真是心疼如月。我看,不如这样吧。王妃就在宫中多留些时日,也好一道陪陪如月。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承宣王妃本也是想借口留在宫中,免得萧如月被人在背后穿了小鞋。可眼下她尚未开口,这郑贤妃却明言让她留下,多少让承宣王妃心里有些不安。
郑贤妃见她未有应答,又道:“若是王府事务繁多,王妃也可先行离宫的,我必定会好生照料如月。”
萧如月听得此言,哪里肯离承宣王妃离开,当下就不停扯着自己阿娘的衣袖。
“多谢贤妃体谅。我本意也想在宫中留些时日,又怕有违宫规,正不知如何开口呢。”
郑贤妃:“王妃这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哪里会说两家话呢?”
几人又一道客套了几句,承宣王妃母女就随着宫人一道入了宣庆宫西侧院中。
萧如月喜爱金器,屋内的使唤物件多为纯金打造,哪怕是一个熏炉,一个帐钩,都一应是金子造的。
而郑贤妃与沈清晏一般,都是喜爱简单素净的。故此,宣庆宫的西侧院中,也多是瓷器摆件。
萧如月甫一入内,便觉得哪哪都不顺眼。她正欲发作,一旁的承宣王妃就先一步扯住了她。萧如月瞧着这满屋子都是郑贤妃的人,便也只能压下来强忍着。
承宣王妃看了看岑燕,岑燕当即领着殿内人一道退了出去。
“阿娘,你瞧瞧这里,没有一件是好东西。堂堂大稽皇宫,难不成还能少点金子不成?这郑氏宫里头净是些破烂瓷瓦片,到底出自农户,跟那个沈氏一样上不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