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月一脸不满,若不是顾忌此时身处皇宫,必定是随手就要碎一个瓷器了的。
“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事是经了你皇伯父圣心的。你皇伯父让郑氏来办,咱们要是不从,届时陛下再一道圣旨下来,那就是让满朝文武都看你父兄的笑话。”承宣王妃叹着气,安慰道:“月儿乖,有阿娘在此处,必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阿娘,宫里的意思是让我入宫学规矩礼仪,可也没说学到什么时候。这,这岂不是要把我禁足在宫里一辈子呀?”
承宣王妃:“再一个月就过年了,届时我再去寻陛下求个恩旨,陛下难不成还会不准我们一家共聚天伦?月儿,你就稍微忍上十几日,听话。”
萧如月无奈,也只能点头应了。毕竟此时汪氏失了势,而郑氏又圣眷正隆。还有那个沈氏。
想到沈清晏,萧如月愤愤道:“阿娘,可如今那个沈氏也在宫里。郑氏高看她,表兄宠着她,连带着皇伯父那处她都得了几分亲睐的。她若是要欺负我,我定是要吃亏的。”
“你说的这事,我昨日就已经想到了,你且在此处安心等我便是。”
承宣王妃心疼萧如月,必不会让沈清晏与萧如月同在一处。毕竟,萧如月面对沈清晏,向来是落了下乘的。
而沈清晏既要出宫,又要对付承宣王妃,那自然就需要好生利用一二。
承宣王妃来到东宫之时,内里奴婢们早早就受了意,将其领着去见了沈清晏。
彼时,沈清晏正坐在园中抚琴。而萧恕,便是手执长剑,就着琴声练剑。一曲歇,萧恕闪身跃至她身侧,沈清晏便抽了锦帕替他拭去额头汗水。
他们的眼中满是彼此,四目相交之时,所透出来的情意,不必多加一词,已是足够。
瞧着他们两个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模样,承宣王妃便觉得心下不爽利,连带着眉头都皱了皱。
引路的宫人请承宣王妃略等等,便先行去同他们二人禀报,随后,才将承宣王妃一并引到园内。几人相互见了礼,便一同回了内殿。
三人入内坐定,又见东宫宫人奉了茶水果子,承宣王妃方端着茶盏笑吟吟地饮了一口。“先时听闻县主替咱们家如月跪经祈福伤了腿,我这心里还当中是不好过。”
“今日,我见县主已能行走自如,方安下心来。倘若县主有失,那我家如月便是真真该打了。”
你家姑娘原本就该打,合该往死里打一场,如此才能长长记性。
沈清晏执着茶盏,浅浅笑道:“这如何与郡主相关?左右不过是我自己作下的果报罢了。幸而,殿下怜惜,如此才能使我早早将养好了身子。”
萧恕很是配合地将手按在了她的手上,随后道:“叔母此次来,不知是有何事?”承宣王妃将手中盏子放下,直赴主题道:“殿下,我与皇后乃是同胞姐妹。我家王爷与陛下,也是一脉兄弟。今儿,我也托个大,有几句心里话想同殿下说道说道。”
比邻而坐的两人都静静候着这位长辈接下来的话。
“殿下,虽你与县主已经定了亲,但终究未行婚仪。如今元京城里头谁人不知县主在东宫住着?我知晓,你们二人自是恪守礼节,但保不齐外头的人嘴碎呀。”
他们二人相视一眼,萧恕道:“叔母说得是。婚期将近,本也是想让雩娘早些出宫待嫁。只是飞燕早就想来瞧瞧雩娘,却一直不得空。”
“她才刚与宁国公家的世子成婚,便想借着她们夫妻入宫拜谢父皇之时,一并叫来东宫见上一见。”
沈清晏:“王妃一片拳拳之心,我自是清楚。待明日见过永芳县主,我便也是要出宫回秦国公府了的。”
眼见该说的话已经说尽,承宣王妃也不再多留,吃完了一盏茶就直接告辞了。
“你说,她会收手吗?”沈清晏侧着身,看着窗外萧瑟的景致。
萧恕拿过矮桌上的手炉摆到了沈清晏怀中,“难。”
诚如沈清晏放不开秦汐之死一事那般,承宣王妃面对那份求而不得的执念,也必定不会放手。
“只怕是要有一场天翻地覆了。”
晟王的执念,是他的不服气。同样身为景帝血脉,他不服自己为何生来就差了萧恕一头。所以,只要他知晓自己非是景帝血脉,这执念自然就解了。
可承宣王妃的执念,是她不如明德皇后,不是大稽最为尊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