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聊,倒是聊出了些不得了的事。先前那个沈氏出宫,去了石家饮了梅花宴。那石家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只是因石夫人是楚家女,石家才与宁国公府稍稍沾了点亲。可石家与秦家是半分干系也没有。”
“咱们府里花房的小丫头,她有个姐姐就在石家做工,奴婢给了她些许银子,让她去查问,这才查问出来。原来,楚世子与石家一个远亲家的姑娘有染,还在花会当日行了苟且之事。”
“这事让大长公主府的嬷嬷探了去,那个石家公子更是胆大包天到要杀人灭口。结果,这沈氏就这么出现了,还将人带走了。之后,大长公主就登了石家的门。听说,那个女子最后是被石家扭送到庄子里看管了起来。”
“奴婢不敢妄动,只是探出了庄子位置。”
承宣王妃静静听着,铜镜里头映着她的容貌,那嘴角是止不住地上扬。“这大长公主仗着自己出身尊贵,又是皇室里头最年长的一个,向来都是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的,她何时丢过这种脸面?”
岑燕道:“谁说不是呢。石家怕惹祸上身,楚家也不愿丢这个人,自然一并应下将这事给捂了下来。”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承宣王妃心里那叫一个舒畅,在宫里这些天的委屈都算不得什么了。“你去安排一下,把那个跟楚宴有染的女子收服了。”
岑燕会意:“婢子明白。哦对了,秦家那位世子前些时日也回了都城,听说是要娶越州顾家的姑娘,正旦就行婚仪。”
“顾家?”听得这个‘顾’字,承宣王妃不免想起已逝的明德皇后。毕竟明德皇后曾久居越州拜师。“可是止戈山庄顾家?”
“是呀,就是皇后殿下拜师的那个顾家。”
听得当真是那个顾家,承宣王妃当下就扫落了妆台上的一盒胭脂。“秦家可以呀,不声不响就跟顾家定下了婚约,还当真是为了杀回都城下足了工夫。”
“当年,不就是仗着秦汐那个老婆子与徐曦的关系,这秦家才地位超然。如今,秦汐那老东西死了,又来一个姓沈的死丫头。她沈氏要嫁进东宫,秦家就巴巴地跑去跟顾家结亲,生怕没娘家人给她沈氏撑这个腰是吧。”
岑燕:“王妃,如今秦、徐两家的关系日渐紧密,沈氏不日又要嫁入东宫。现下,太子那头可是有两家武将公府支持。而且,那沈氏的阿爹又是薛大先生的得意弟子。”
“如今,薛先生在元京传业授道,日后定是会有好些学子入朝为官。届时,东宫那位文武在手,又是嫡出皇子,还正位东宫,再也没有可能撼动他的位置了。”
岑燕深知承宣王妃的心病,但萧恕如此得天独厚,一局棋至此,已是无力回天了。
“古来多的是皇子正位东宫之后德不配位之事,只要他一天没有承帝位,那韶儿就还是有机会。再说,不是还有几个月吗?那个沈氏能不能嫁得进去,尚未可知呢。”
承宣王妃起身,散着发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李家的那个庶子,定亲了吗?”“尚未。”岑燕如实回答:“听说,还是贼心不死,想要同长宁郡主在一道。”
“李家那个事儿堆,我兄长又怎么可能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去他家?贼心不死也是好事,你着人递信过去,让他安分一些,我自会给他寻个机会。”
岑燕一并应下,这才伺候着承宣王妃歇下。
正旦这一日,秦国公府里外张灯结彩,满屋的红色,连带着奴仆的腰上都系上了红绸子。秦家挑上了好时辰,徐衍陪着秦晋一道去接亲,沈清晏不放心,让十一也一并过去迎亲。
徐徽宁同她一道待在后院,调笑道:“你还怕顾家的人吃了你表兄不成?”
“晋表兄什么都好,就是身板子太弱。顾家又是江湖习武门派,万一拦新姑爷的时候以武会友,那怎么办?”
徐徽宁觉得沈清晏想得有些太多,但事实上,还多亏沈清晏想多了一层。
秦家迎亲的人马在顾家门口停下,顾家大门前无人阻拦秦晋一行人入内。待走过几重院子,入内之人也只剩下了秦晋与徐衍,他们才发觉这拦亲的人正提着剑笑呵呵地等着。
徐衍瞧着一身江湖游侠装扮的萧恕,嘴角不住抽了几抽:“子顾,你过分了吧?你怎么还亲自来拦!你这是明摆着不想让秦晋娶妻了?”
是,眼下这院子里头是没旁的朝中之人,但他也不可能直跟萧恕过招啊!就算过,他也打不过。
秦晋拱手行一礼,坦然道:“请殿下出题。”
“今儿不用你做催妆诗,接下我十招,就放你进去。”
别说十招了,一招秦晋都接不住。他就一文弱书生,连剑都提不动哪里还能同人过招?
徐衍几步上前,抽了腰间佩剑,道:“来,我替他应战。”他虽然打不过,但接个十招还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