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清晏长叹一声,手中鎏金仙鹤手炉里的炭火也烊得差不许多,渐渐失了温度。“但王妃不知道。”
是啊,可惜承宣王妃不知道。
她不知道萧冼尘对那个帝位毫不在意,她也不知道萧冼尘对沈清晏只是知己好友的情义,她更不知道今日入局的会是萧如月。
其实在徐徽宁与沈清晏没有出现在春秀殿内起,承宣王妃就暗自知道自己这一局败了,只不过她不曾想到自己能败得这般彻底。
郑贤妃将萧如月与李欿带回宣庆宫之后,就让人去请了景帝过来。等景帝到了之后,郑贤妃将事一说,景帝就让人将几家相干之人都召来了宣庆宫。
虽生了这样的丑事,但景帝还是顾及了承宣王的脸面,没有让萧如月一并跪在殿内。
鲁国公夫妇一入内,见李欿衣裳不整地跪在殿内,夫妻俩都慌了神。“陛下,臣之竖子鲜少入宫,想来是迷失了方向冲撞了宫中贵人。臣有罪,臣之竖子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不管什么罪,总之先根据眼下的情形自己给自己安个罪,以此来乞求皇帝的宽恕,这是鲁国公眼下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法子了。
“鲁国公可真会教儿子。”景帝不喜不怒地说着,“你怎么不问问你这竖子冲撞了哪一位贵人,是怎么冲撞的。”
鲁国公听着景帝这话茬便知晓今日这事不小。他匆匆回想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目光扫过一旁立着的承宣王夫妇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年过半百,又不是毛头小子未经人事。自己儿子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刚与女子云||雨之后的模样。现如今殿内只有储副与承宣王一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自己儿子占了萧如月。
可他知道又有什么用?这时候,早说出来就早死!
鲁国公只得硬着头皮道:“臣不知!臣有罪!”边说边用脚踢着李欿。
照着鲁国公心里的话本子来走,此时就应该是李欿跪地求饶,言他是被人陷害了,然后父子俩一并求饶。夺爵罢官是免不了的,但也许命还能保得住。
只不过,李欿比他爹聪明得多,也想得多。
只见李欿跪地叩头,额头重重嗑在墨玉石砖上,高声道:“陛下,今日之事虽有违礼法,但我与如月郡主两情相悦,还请陛下成全!”
不单鲁国公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带着承宣王夫妇都慌了神。
李欿很清楚,今日这事他是有理也说不清的。毕竟他与萧如月的确已有肌肤之亲,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无从更改。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人会是萧如月,自己也记不太清入春秀殿之后的事,但他知道自己被人陷害利用了。可知道又能如何,他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会在春秀殿内?
难道,要他告诉景帝,他与人合谋想要在春秀殿内占了徐徽宁,将生米煮成熟饭,最后逼得徐家不得不同意这桩婚事?
与其这般触怒景帝,得罪几家重臣,那不如就直接咬死他与萧如月相互有情。徜若当真脱不开罪责,那自然是要拣最轻的来。
内堂的萧如月本就因失了清白泣不成声,此时听到李欿这等胡言乱语哪里还坐得住?
她顾不得一旁的郑贤妃,当即就从屏风后跑出来,红肿着眼睛斥道:“好个贼子,胡言乱语!我与你从未私下说过一句话!”
承宣王妃素来疼爱这个女儿,她瞧着萧如月此等模样上前将其搂在怀中,母女俩哭了一阵,承宣王妃方道:“鲁国公夫人,你家这个庶子不但欺负了我家如月,还敢欺君!我家如月从未私下见过他!”
鲁国公夫人也慌了神,她当然知道这俩人不可能有私情,可此时要是挑破了,那李家就真的全完了。
李欿定了心神,道:“王妃,我与郡主私定了终身。一直以来,我与郡主都十分小心,不想坏了郡主名声,故而王府与我李家并没有觉察到蛛丝马迹。”
“我是庶出之子,鲁国公府的门庭来尚郡主,王府必是不会应的。郡主心善,一颗心都捧给我了,我自是不能负郡主。原本打算春试待我榜上有名,便想登一登王府大门。却不料,郡主将去和亲。”
“因郡主前时入宫,我与郡主久未得见,故而与今日宴中私会。是我孟浪,有违礼法,可我与郡主当真是两情相悦!”
承宣王妃吣道:“胡说!”
李欿:“若非我与郡主相互约好,郡主又怎会与我一道在春秀殿?”
李欿这话说得太好,一针就扎住了承宣王妃的死穴,也让萧如月有口难言。
她们原本是想设计李欿,无论事成事败,本与萧如月并不相干。可这萧如月非耐不住性子,愉愉想去瞧个笑话,如此就被人捏准了时机打晕提前送进了春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