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头已然明白事情原委。
“都给朕住口。”景帝坐直了身子,将贤妃唤了出来,他指着萧如月对着郑贤妃道:“从今日起,她就在你的宣庆宫住着,今日之事若有半句外泄,我唯你事问。”
“臣妾遵旨。”“至于鲁国公,”景帝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萧恕,道:“太子,鲁国公府的事,你来处置。”
“儿臣遵旨。”
“都退下去吧,老七留下。”
一行人离开承宣宫正殿,如月母女相拥边走边哭。行至院中,李嬷嬷就已然带了宫人,要将萧如月单独扯了去。承宣王妃必是不肯,拉扯之声略大,萧冼尘与沈清晏自也听到了。
“韶儿,她们要扣了你妹妹去!”
萧如月的事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眼下她也顾不得细想问题出在何处,只想着先将女儿保下来才是。
郑贤妃伸手掸了掸斗篷上的雪子,不痛不痒道:“王妃,陛下口谕,郡主如今是交由我来照顾。眼下陛下与承宣王爷尚在殿内,你若是如此争吵不休惊动了陛下,那郡主可就不只是留在宫中了。”
萧恕亦拍了拍萧冼尘的肩头:“你先送你阿娘回府吧,如月不会有事。”
萧冼尘点头,硬生生扯着承宣王妃离开。而萧如月瞧见自己兄长的冷漠,阿娘的无助,自己又满腹委屈心情大动,身子已如风中枯树,摇摇欲坠。
郑贤妃一个眼色,左右之人就架着萧如月一道离开了。
转眼间,院子里头就只有萧恕与沈清晏,还有鲁国公那一家子人了。
“回东宫。”
萧恕要回东宫,鲁国公府的人自然也只能跟着。余五跟在余参边上学了这么多年,眼力见自是不一般,早早传了信,让东宫里头的宫人们能避开的全部都避开些。
萧恕与鲁国公父子单独去了正殿,沈清晏自也同鲁国公夫人一道去了侧殿。
鲁国公夫人那叫一个哭呀,小婉才刚将茶奉上,转头就将一屋子的宫人都领了出来,生怕听到些不该听的送了命去。
“求县主救救我们李家!”屋子里头一空,鲁国公夫人就跪了下去,那一声响何其清楚。
“夫人先起来。”沈清晏将她扯起来,道:“此事陛下的意思你想必也看到了,必是不让外泄的。如今你这般吵嚷,若传了点风声出去,那李家就真的大难临头了。”
鲁国公夫人连忙将嘴捂了起来,随后抽泣道:“县主,李家真是前世作孽,今生才出了这么个混帐祸胎。他的罪责自是要背的,我只盼着李家还能有一丝活命之机。”鲁国公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怄。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是时不时就想着,自己府里的庶子们一个个都惹了祸,被鲁国公给厌弃了。可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哪里料到真就能成真。
沈清晏明白鲁国公夫人心里的算盘,她如今就是想要将李家尽量择出来,能少一分罪责就是一分。然而,再怎么择,都无法改变李欿是李家儿子的事实。
“国公夫人,贵府二公子的事,已经不是我能插手之事了。但若夫人还顾念着自己的女儿,切切记着,今日之事,半个字也不能从李家透出去。”
“如今宫门下了钥,夫人一家必是要留宿宫中了,但也仅仅只是留宿一夜罢了。若是明日鲁国公府还未出宫,那满个元京城都会猜测贵府生了事。毕竟,前头已经闹过那么一阵了。”
“只不过先时各家都有姑娘公子们在外赏雪,故而也无人往歪处想。可各府的姑娘郎君们一个接一接地找了回来,偏就李家被留在了宫中,他们自然能猜得到。那些官家太太们平日里无事可做,最喜欢谈各府佚事,国公夫人也是知道的。”
“且不说如月郡主向来深沐皇恩,只她内定要替大稽和亲这一条,陛下就不可能让郡主身上染着污名。届时,这事不是鲁国公府来背,还能有谁?”
沈清晏的一番话,听得鲁国公夫人后背直冒冷汗。
“夫人,这桩事不是我能插手的。但我知晓,只要李家不曾散出一星半点的消息出去,将这事捂了个严实,那就还有转机。”
鲁国公夫人听了这话,忽然就想到了一桩事。
是,李欿虽然是犯了大错,但萧如月为何会出现在春秀殿,这其中必然是有隐情的。既然承宣王府那头解释不清,只要李欿咬死是两情相悦,景帝为保皇家颜面怎么着都会大事化小的。
这事鲁国公夫人到现在才想明白过来,但李欿却是一早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