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月,她啊,不安分。
她总想要逃,就像是那只想要将他手骨都给啄穿的鸟儿一样,调皮又可恨。
既然承诺了留在他的身边,又为何要四处乱跑,总有那些不安分的想法呢?
他的眸光愈发阴沉,搭在轮椅两侧白皙冰冷的指骨微微捏紧。事实上,只有他听见周身不安分的骨骼在叫嚣,它们在分离滋裂又聚合重生...
他苍白的唇畔含了一丝诡谲的笑意,很是享受这种冰寒刺骨又撕裂着全身筋脉的感觉。
是的,只是现在而已,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并不代表将来。
“特地给我熬的?”手中的鸡汤温热,温眠月的脸和手却都脏得不成样。他用衣袖帮她抹去脸颊上的黑印,动作轻柔。
温眠月在他面前疯狂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自豪:“对!快趁热喝!滋补身体!”
她今天把令府的厨房炸了才弄了这么一碗老母鸡汤,她得监督令华泽把它喝!光!
而他也的确乖乖地喝光了,碗中鸡汤见底,温眠月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
殊不知令华泽宽大衣袖间的手微微攥紧,喉间一阵血腥涌起,却在那一刻,他选择将血和最后一口汤吞咽而下,腹部一阵刺痛让他面部痉挛。只是一瞬,微笑便替代了他的痛苦:“好喝。”
温眠月的注意力都在那碗含着浓郁鸡汤的碗上,并未察觉令华泽的异样,便也真心地以为,他说的好喝是真的好喝。
他不会觉得她盐放多了咸了点吗?又或者是油多了,有些肥腻?
“哦对了,喝完汤,你就得喝药了,我刚刚顺路给你带了他们煎好的药。”她还准备了一块蜜饯给令华泽,她总觉得这又黑又浓稠的药一定是苦涩难饮的。也不知道令华泽是怎么忍受它的,而且大夫说了,这种药还要一日服用三次。
于是在温眠月的监督下,令华泽是喝完了鸡汤,又喝了一碗刺鼻难闻的中药。
“来!张嘴!”温眠月拿起桌上的蜜饯,递到了他面前,“这个蜜饯我特地买的,很好吃,还能抑制药的苦味。”
两根极其好看的手指,夹着一块橘黄小巧之物,她的指尖看起来是那样的温热好咬。
令华泽喉结上下滑动,而后倾下身咬住了她手——上的蜜饯,含入口中,轻咬下腹。很甜,他不禁回味着她指尖的温度。
也许,咬她,会比咬它的感觉要好上太多。
只可惜...“明日再来给我喂药好吗?”他温柔地询问道。
“好啊!”温眠月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那可太好了!又能接着和她的养成对象增进亲密度了!
这可是令华泽主动提出的,可比她自己提出的强,毕竟不要让他总觉得,她对他有不轨之心,所以总想着找借口黏着他。
毕竟,他可是女主的!
令华泽得到了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唇畔弯曲,喉中苦涩,早已不算是什么。
——
几日后,
“令公子可是催吐过?”
“恕老夫直言,公子的身体本就不好,要一时间进食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只是按理说公子这般的身体状况食欲应该不怎么好才对,为何会吃那么多,定会很难受吧,所以才会...”
给令华泽把脉后,那位远道而来特地给令华泽治病的许大夫更是忧愁地摇了摇头。他从业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还未把脉只见病象,便当即得出“药石无灵”四个字结论的病人。
令华泽目光淡然地看着门外,今日的阳光很好,那个每天就会这个时间来找他的人,还没有出现,“也许,有什么可以让我吃得更多吗?”
温眠月最近都爱来找他吃饭,而且还准备了很多,很多...她看到他吃东西的时候,会笑得很开心。
如果他说他不吃,她会不开心。
也许以后,她就不会再来找他吃饭了。
她跟那个姓墨的,倒是走得很近。——墨浮玉。
那个身体比他健康千万倍的男子。
墨浮玉相貌绝佳,俊逸出尘,长身玉立,行走如风,不似他,只能成日只能待在这个地方,只能依靠着轮椅行动。
温眠月不说,可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只有师徒之情那么简单。
她活泼好动,应该更喜这样的人。
“这...”许大夫人麻了,这人怎么不听劝啊,让他吃少点,可别吃多了难受还催吐。现在竟然还反过来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吃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