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崴重了年都过不好,而且我也想背。”苏潋拗不过,趴过去覆在江淮宽阔坚实的肩背上,两手交缠在他的颈前,江淮往下低了低头,等她上半身完全贴附过来,手臂向后横叠在她的臀部,起立朝前走。
身上多了一个人,也丝毫没减缓步速,还是轻盈如燕。
苏潋的下巴搁在他的左肩,眯着眼睛道:“江淮,你要对霍老师好。”
她的头微微向右偏着,闻着江淮夹克服上存留的肥皂味,一种混合热带水果的甘甜和雪松的木质香,娇脆的声音像风里鸣唱的风铃。
“她能熬过来,向阳而生,很坚韧,家人的伤害比外人更令人悲痛,朋友对她一定弥足珍贵,她不像朋友很多的人,你一定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不过你对朋友向来好,我这样说好像很多余。”
“不多于,只是有些突然。”
“我和霍老师是朋友了,她是科学家,以后我要多学习了,不能掉档次。”
江淮笑出声:“如此慕强,嫁我档次不是掉到脚跟了?”
他也很强,她见识过的,没有可比性:“你有你的长处。”
走到一间白墙青瓦房前,江淮把她放了下来。
这里是绿新农场的宿舍区,两排六间单人房,相同的配套家具,太阳能热水器和国内某个牌子的空调,江淮带苏潋进的这间,是他常住的,和他的办公室相通,中间有扇红色的木门。
门口的鞋,衣柜里乌七八糟的衣服,深褐色单人沙发上的电脑,堆满桌的资料,杯盘狼藉的泡面桶饮料瓶,打火机和烟灰缸,叠成豆腐块不太标准的沙黄色被子,递上水盆里的袜子,处处都是繁忙的痕迹。
现在只是开始,以后这里会是他第三个家,也或是主战场。
江淮飞速收起桌上杂乱的东西:“如果住不惯,我就送你回镇上。”
苏潋留下来,和他一起清理卫生:“给我带的衣服呢?”
江淮去外面汽车后备箱,取回两个黑色大行李箱,里面装满了衣服,大衣棉袄,毛衣毛裤,裤子鞋子,运动鞋皮鞋都有,还有两双皮靴,内衣内裤被保鲜袋封着,是她外出常用的方法,除了几套贴身的是从家里拿的,其他的都是新款。
苏潋潋脸上带着诧色:“买这么多衣服?”
“粮油集团旁边新开了一条女装商街,我看很多女生去逛,快过年了,你总要添几件衣服……”“这哪是几件?太多了,衣服我自己能买,实体店的衣服太贵。”
“没有这些衣服钱,我们破不了产,有也发不了更大的财,别总想着省,遇到喜欢的,想买就买。话说回来,你怎么总被赵庆楠压一头?她这人看碟下菜,要一次性打服才不会有后患,不然会一步步蚕食你的底线,有的你烦。”
“我会杀回去的。”
苏潋选出一套明天上班穿的衣服,其他的放进箱子,从文件架上抽出一本精装版的《无花果优质栽培与加工》,蜷缩进沙发上看了起来,书里有图解,部分内容和霍欣桐讲得很贴合,难度系数不高。
读到无花果加工的工艺流程,制酒时果胶酶的处理方法时,江淮洗过澡出来,直接到了她面前:“去趁热洗。”
房间四五十平,空调开到二十六度,还开了踢脚线取暖器,她穿个短袖都冷不着,哪用得着趁热?她看得饶有兴致,坐着没动:“九点半再洗,洗完好睡觉。”
江淮拿出抱人进去的架势:“这套送你了,以后看。”
洗完也不过八点三十五分,她还精神百倍,又拿起了书:“我还不想睡。”
江淮攥住了书的中缝,放到一旁,然后握住苏潋尚没落下的手,按在胸口,灼热的目光似能把她融了:“不想睡,不是只有看书可以做。”
她想单纯了,以为江淮这些日子日夜操劳,熬不住想早点休息呢,原来是欢欲萌动:“不是没到你解禁的日子?”
“你例假二十五号走的,今天安全期,安全期加安全套,也是双保险。”
策无遗算,比她都清楚自己的生理期,但他算到她来,算不到她被赵庆楠撞泥坑,留在农场跟他同宿一室吧?这里能有小雨伞?不料江淮拉开床边的抽屉,苏潋瞥眼过去,吸了吸气,超市清仓大甩卖吗,买这么多?然后是不堪言状的忧惧,她明天去国税局报账。
江淮心领神会:“一小时内休战。”
他将苏潋抱了过来,在那张崭新的钢架床上,奏出有节律的音响,如古老寺庙里悠扬的钟声,原野苍茫,狂风呼号,无边的夜催生了原始的切盼,江淮失信了。身体里那头困兽被忽然放出,在旷野中肆纵撒野,贪恋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哪是一时三刻能算了的?而且他蘧然发现,鳞次栉比的钢筋水泥,同样困住了苏潋,此刻农场郊外的晚上,那些被压制的痛与爱一同迸发,在空中炸雷般响着。
在他一次次的冲锋陷阵中,苏潋喊破了嗓子,这声音令他难以自持地陶醉,攻势在意乱情迷中如风驰雨骤,久久不息……直到苏潋湿漉漉地依在他身下,发不出一丝声音。
良久,江淮俯身,吻着她的发:“苏潋,那些衣服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