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戾气和灵力悉数耗尽,饕餮的身体再抵不过筋脉寸断的痛苦,连她自己也没成想过自己会这样晕过去。
更可怜的是,她坐着的椅子没有扶手;她甫一晕厥,便歪着身子,“碰”地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
斯内普被摔倒的声音惊醒,他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刚刚像是被拖进了虚幻的梦魇之中——
那几缕黑气,在钻进他脑子里的时候,就如同“摄魂取念”发了作,强行将“莉莉的死”重现在他的眼前,甚至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这会儿,他终于从痛苦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半跪在地上,前额冒着几点细密的汗水,而他手里的魔杖不知何时也掉落在地。
梦魇里,莉莉僵硬冰冷的身体好像刚刚还在他的怀里,他崩溃的泪水滴落在她暗淡的红发上……
斯内普深吸进一口气,这么多年来几乎夜夜都困住近乎相同的噩梦里,噩梦里的每一瞬间都能和刚刚重演的悲剧重叠在一起。可是,幻境之中的触感如此真实,反倒不像是梦境,更像是他无能为力地又经历了一遍残酷的事实。
斯内普愣住好半天,一动不动——就像是谁也无法窥见,惟有他的内心一直在哀戚——
他从未想过会永远地失去她……再一次……
梦魇逼迫至此也到了头,此时,斯内普蜡黄的脸庞早已苍白得不成样子。他颤抖着拾起魔杖,强打起精神,逼迫着自己从心死的悲痛中回到现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昏迷的人甩出几个检测身体的咒语——不出所料,每一个检测魔咒释放出来的讯息,每一条都指明了这个孩子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虽然外伤不明显,但是身体的状况却糟糕到连他一个大人都难以想象。
这个人是真的昏迷了……斯内普在心里暗自喃喃,
但是,更多地,是接连不断的疑问渐渐充斥着斯内普的大脑——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经历了什么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怎么能够驱动起他的魔杖?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为什么能使用无杖无声魔咒挣开他加固的禁锢咒?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是谁教她使用黑魔法去入侵他人的大脑?
……思及于此,斯内普不敢妄下定论,也绝不敢大意轻敌。今年,莉莉的孩子将会入学,他要保证那个孩子的绝对安全,这不仅是对邓布利多的承诺,更是他对莉莉的亏欠……
他站起身来,闭上双眼,一双动人的绿色眼眸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挥舞着魔杖,念出许久未用的咒语。
“ExpectoPatronum(呼神护卫)!”
一只银色的牝鹿从魔杖尖端凝聚,接着就飞到他的身边,亲昵地蹭了蹭斯内普的衣袍。
斯内普瞪了一眼旁边晕倒的古尔芒.道,缓下声来对着牝鹿说:“去找邓布利多,告诉他速来蜘蛛尾巷。”
话音刚落,牝鹿转眼就消失在屋子里。
斯内普不管地上躺着的古尔芒,自顾自地施展魔咒,十几个无声魔咒从魔杖迸发,渐渐地把屋子里被破坏的地方全部恢复如初。
收拾工作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邓布利多穿着真丝精绣的外袍睡衣,移形换影到了斯内普面前,他的长胡子凌乱地耷拉在衣服上,看来他来地确实很匆忙。
“早上好,西弗勒斯,把我这个老头子从睡梦中吵醒,希望你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斯内普瞥了邓布利多一眼,转身走向五分钟之前的案发现场,那个说自己叫古尔芒.道的女孩还倒在地上,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邓布利多从后面探出头,感叹道:“西弗勒斯,让一个小姑娘睡在地上,我恐怕这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说罢,他笑眯眯地举起魔杖,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快要打结的长胡子。
斯内普冷着脸,淡淡道:“她晕倒了,邓布利多,需要你检查一下。”
邓布利多敛起了笑容,手中的魔杖很从容地对着古尔芒舞动了几下,随着魔咒不断从魔杖中倾泻,他的神色也愈发得严肃起来。
他用探究的眼神迅速扫了一下斯内普,快速说道:“西弗勒斯,我恐怕需要你仔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把这个孩子送到圣芒戈去。”
正说着,邓布利多走到女孩的身边蹲下,双手抱起她,又朝着斯内普递了一个眼神。
斯内普点点头,两个人双双使用移形换影,一齐出现在一家百货公司的门口,这是一座老式的红砖百货商店,大门上挂着“停业装修”的牌子。
斯内普对着橱窗前一个丑陋的玩偶说明来由,两人看着玩偶微微点一下头,然后挥舞着连在一起的手指让他们进去。他们忽略医院里各式各样的巫师,径直走向靠里面左手边的电梯处,直达医院五层——魔咒伤害科。
邓布利多找来科室的主治治疗师——梅莲姆.斯特劳,并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