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收到回复,一个袖珍雪球就猛一下飞过来砸到了他的胸口上。
西弗勒斯的脸一黑,心脏猛地一跳后又一沉。
他心想:她又要开始了,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天天都可以这么活泼。
他刚准备开口去讽刺些什么,古尔芒就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往他裹着鹿皮手套的手里塞了一个圆滚滚的雪球。
“到你了,到你了,西弗勒斯,快砸我!”
西弗勒斯的嘴角抽搐,左手紧抓着雪球。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形,他的眼神一沉,随即快速瞄准目标,一下就扔了过去。
她被砸中了肩膀,似乎是因为他没控制好力道。西弗勒斯看见她有些趔趄地晃一下身子,又赶紧蹲下来抓了两把雪,朝他的方向甩了过来。
雪很松软,她抓得又快,没来得及压实就丢出手去。大大小小的雪晶颗粒在空中散成抛物线状的幕帘,有点像一场雪雾烟花降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时候,另一边刚上完神奇动物保护课的四年级斯莱特林们就快要走到城堡正门口了。
肆意的笑闹声在冷寂的上午尤为突出,雷古勒斯侧目望去,一眼就发现了冰天雪地里的两道墨绿色身影。
他站在原地瞧着他俩闹了好一阵,一高一矮打雪仗的组合,勾起了他对自己和西里斯两人逐渐褪色的儿时回忆。雷古勒斯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弗利,对方看见他难得有温度的一双灰眸后愣了一瞬。弗利在脑海里斟酌了字句,决心提议两人加入雪地那边的行列。
雷古勒斯点头同意了弗利的建议,马上又恢复到平日里的那种毫无人情味儿的贵族状态,眼睛里装着的也还是那种缺乏兴趣又漫不经心的审视意味。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古尔芒,请问我们也可以参与进来吗?”
古尔芒刚想说话,就看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弗利正躲在雷古勒斯的背后疯狂地朝她点头示意。古尔芒眨眨眼,又偏头瞥了一眼满脸都写着“我不太高兴”的西弗勒斯。
于是乎,她立即跨出两个大步跳到西弗勒斯身边,再把手里还没扔出去的雪球塞进他的手里。
“好哇,刚好我们二对二,就算你们是我斯莱特林球队的队友我也不会手软的,输了的人可——”
极为熟悉的话语在雷古勒斯的耳边徘徊,往日的记忆再次进攻着他的脑海。小时候,自他能提起自己的短腿奔跑时,西里斯就会一脸痞气地摁着他的头,张扬着笑脸对他说:
“雷古勒斯,就算你是我的弟弟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输了的人可要任凭处置!”
“任凭处置。”雷古勒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他的语气像极了记忆中的西里斯。
听见这话,西弗勒斯冷笑了一声,“斯莱特林的承诺可不能当真。”
雷古勒斯回过神来,雾蒙蒙的灰眸里浮现出点点带着挑衅意味的光亮。
“我想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我们更看重结果的输赢,不是么?”
……
几个人打了好一阵子的雪仗,不仅最外层的厚重巫师袍上到处都是激战留下的雪印和白斑点,就连内里的外搭毛衫也蹭到了雪渣。尽管大家都已经狼狈到气也喘得困难,可就是没人肯认输。
眼看就到了饭点,正门前堆积了越来越多的学生,他们几个必须停下当前的行动。只是临走前,双方又各自甩下一句狠话,约好了明年今时还要再战一场。
这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人生中打出的第一场雪仗,战况激烈,胜负难分,却尽兴而归。用完午餐后,西弗勒斯回到斯莱特林的男生宿舍,脱下黑一块白一块的外袍,举起魔杖,先是清扫了一遍里衣的雪渣,然后再一点点地往外袍的污渍上施加清理一新的魔咒。
这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长久以来自己刻意忽视的实情:原来,无论是雷古勒斯.布莱克还是他自己,他们好像都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学生。可究竟是什么才让他们活成了现在这幅德行,他们各自心知肚明又不得不为此甘之如饴。
……
下午,变形课。
又到了每年填写留校申请书的时间,麦格教授提前五分钟下了课,好让学生们能够一个一个地上讲台来签名。
古尔芒是最后一个上去的,回座位的时候下课铃刚好打响。
“你看见了吗,西弗勒斯?”
“嗯,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名字也在留校名单上。”
“好端端地他可不会留下来,布莱克家今年不举办圣诞舞会了么?”
“阿尔法德.布莱克,本来在很早之前就搬出布莱克祖宅独自居住了,上次病危还是被邻家的巫师发现后才送到了圣芒戈医院里。可是事情闹大了,就连那个人也收到了消息,有些人还借机散布说是布莱克家有了异心。”
“难怪当时把两个布莱克都被召回去了。”
“沃尔布加.布莱克急着表忠心,不过卢修斯之前的信里跟我提到过一句,最后大约还是颓势难挽。”
“所以舞会举办权现在转交到谁的手上了?”
“显而易见,卢修斯.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