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火气冲天的音浪,火球龙近乎贴在地面的头颅导致音浪的冲击威力翻了好几倍,古尔芒连忙用盔甲咒抵御,却是收效甚微,她整个人不仅被掀翻在地,在第二次接踵而至的冲击中,盔甲咒瞬间碎裂,她被音波朝后冲飞了好几英尺远,最终以后脑勺击中某块外凸的岩石、所有咒语即刻失效收了场。
火球龙可不会就此罢休,当它眼见着古尔芒现了形,怀中又死死搂着自己的宝贝金蛋,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吼叫声翻涌着滚滚而来的火焰,瞬时冲向无处闪躲的古尔芒。
危机关头,场外的尖叫声、火龙的咆哮声,密密麻麻地刺激着古尔芒的神经;眼前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烧红了古尔芒的全部视野——不需要任何一丝犹豫,死亡的威胁让古尔芒的周身涌动出可怖的黑气来。
场外的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些突然爆发的阴森的黑气,它们几乎是释放出来刹那间凝结在一起,谁也看不见黑气另一边的人到底怎么样了。大家不自觉地屏息凝神,最多只能听见火龙愤怒的呼气声,以及火焰与黑气互相碰撞而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响。
不过,这一状况只持续了几秒钟,灰头土脸的古尔芒抱着金蛋从黑气里钻了出来,她的左脸靠下颌的位置被烧伤了一大片,她整条右臂的外袍都被烤焦了,她右手上握着的魔杖杖尖还在滴着水,她的巫师袍下摆也变得湿淋淋的。
古尔芒并没有后退太多步,她面庞紧绷,神色惶惶地赶紧做好了防御的架势,障碍咒和盔甲咒连连从她的杖尖跃出,她的脑海里还在不断闪现着任何一种能够杀掉眼前巨龙的可能性——
“女士们先生们!快看呀!她成功了!”
巴格曼的嚷嚷声让神经紧张的古尔芒出现了一瞬的恍惚,下一刻,守护在场地周边的驯龙者们一哄而上,把暴躁的火球龙团团围住,一面镇压、一面平息着它的怒火。
与此同时,留在场地中的黑气也消散了,石地上只剩下一摊弥漫的水渍,是古尔芒使用“清泉如水”来降温时所留下的魔咒印迹。
古尔芒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她还保持着手握魔杖的防御姿势,对于耳边雷鸣般的掌声和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她的感官回应给她的只有置身事外的恍惚——刚才的生死一刹,她完全遗忘了比赛的事情,她真以为自己必须要击溃那条火球龙才能艰难活下来了。
直至劫后余生的此刻,古尔芒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被砸得生疼的后脑勺、被烧得火辣辣的左脸颊和右臂,还有同样被烫得火辣辣的脖颈。
“还愣着干什么!急救帐篷在左手边第二个,我想你应该认得路。”古尔芒怔怔地望向声音的来源,一脸怒容的西弗勒斯正踏着大步向她走过来。
“西弗勒斯?”
古尔芒唤了一声,声音不大,语气里充满了迷茫。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神色还处于恍惚的状态。
西弗勒斯在古尔芒的面前站定,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的呼唤,他的眉头一皱,漆黑的眼珠从古尔芒受伤的左脸移动到她的脖颈。
“现在你该离场了,道小姐,”西弗勒斯的声音听上去有种不容拒绝的冷漠,“我不希望我再重复第二遍。”
说罢,西弗勒斯又迈着大步向场外走去,黑袍在他的身后翻滚,古尔芒回过神来,赶忙跟上了他的步伐。
“我还以为我真的要死了。”
古尔芒快跑了几步,和西弗勒斯并肩走到了一起。她等着西弗勒斯的回应,但对方并没有理睬她的话。
“我应该做得还不错吧!”古尔芒扯着嘴角艰难地笑了笑,“有人跟我说过,幻身咒是傲罗才会用的魔咒,熟练运用高级魔咒,这应该是比赛的加分项吧!”
西弗勒斯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两个人走到了急救帐篷里,各自掀开了一边的帐幕钻进了帐篷里。
庞弗雷夫人正在替芙蓉清洗手背上的伤口,她瞧了一眼走进帐篷的又一位勇士,用一种火冒三丈又带着厌恶的口吻,大喊了一声,“火龙!真是不得了!去年是摄魂怪,今年是火龙!接下来他们还要把什么东西带进这所学校里?”
正说着,庞弗雷夫人把一种冒着烟的紫色液体倒在了芙蓉的伤口上,只见芙蓉和她身边的姑娘们一边犯着恶心一边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古尔芒跟在西弗勒斯的身后走到庞弗雷夫人身边,她也闻到了一股子极其难闻的气味,味道正是从那堆紫色液体中冒出来的。
庞弗雷夫人用魔杖点了点芙蓉手背上的烧伤,转过身来大概检查了一番古尔芒的伤势。
“一个一个的伤势都这么严重,”庞弗雷夫人气呼呼地说道,“你先去对面的病床上坐一会儿,五分钟之后我过去给你治疗。”
古尔芒一声不吭地走到庞弗雷夫人手指的那张病床上坐了下来,西弗勒斯站在她的面前,冷冰冰的目光从他的鹰钩鼻往下注视着她。古尔芒被盯得心里有些发麻,弱弱地问道:“波特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你不去看看吗?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情——”
西弗勒斯露出了嫌恶的眼神,“邓布利多还在,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教授应该操心的。”
“你说得对,”古尔芒讪笑着说道,她的后脑勺又隐隐作痛起来了,“教授,你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向我好好解释一下。”
“什么事情?我……我不太明白。”
“你干的一些小动作,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掌握到的小道消息。”
“没有……”古尔芒现在只觉得后脑勺更痛了,她的脑袋里积攒了太多的秘密,这会儿一下子全在她的脑袋里炸开了,“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西弗勒斯看着眼前人一脸痛苦又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恶劣地冷笑了一声,又扔下一句重磅炸弹,“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脖子上的奇怪纹身又出现了。”
听了这话,古尔芒的脑袋里被这颗突而袭来的炸弹闹翻了天,本就令人痛苦的后脑勺就愈发地折磨起她的痛觉神经了。
古尔芒低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可能啊,西弗勒斯改良的药效明明加强了”,同时又随即从纳戒里掏出一瓶用了一大半的药剂瓶。
古尔芒非常熟练地把药液倒在手心里,然后胡乱地往脖子上涂抹着。
几秒钟后,药效发作,脖子上张牙舞爪的龙文纹路马上隐形不见了。
“这是什么药剂?”
西弗勒斯眯起眼睛质问道,恰巧这时候庞弗雷夫人忙完了另一边的工作走了过来。
“让我来看看——”庞弗雷夫人走到了病床边上,发现病床上的病患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提溜着一瓶敞开的药剂,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你的脑袋受伤了?”
庞弗雷夫人一边询问着病情,一手很自然地接过古尔芒手上的药瓶,又很自然地把药瓶交到了西弗勒斯的手上——毕竟,任谁都会认为熬制魔药成品药,一般都会是旁边的这位大名鼎鼎的魔药大师。
西弗勒斯接过药剂瓶,下意识地凑近瓶口,用手掌轻轻扇动空气,带动着瓶口的魔药气味流动进鼻腔里——气味一点也不刺鼻,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清香味。
西弗勒斯抿紧下唇,他回想起古尔芒刚刚魔怔般的呓语,怎么也不肯相信这种带着香味魔药药水是出自他的手笔。
一旁的庞弗雷夫人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后,出声问道:“头疼吗?”
“嗯……”
“头晕吗?”
“嗯……”
“可怜的孩子,还出了不少冷汗。”
“其实,我有点想吐,庞弗雷夫人……”
“没事的,我现在来检查一下,”说着,庞弗雷夫人就举起魔杖点在古尔芒的头顶上,“还好,颅内并没有出血,只是脑震荡。”
西弗勒斯听到这里,深深地瞧了一眼古尔芒。他把手中的药剂瓶放回到外袍的口袋里,又看着庞弗雷夫人给面颊和手臂的烧伤清洗治疗以后,他便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
西弗勒斯走后不多久,德拉科的金脑袋立马就从急救帐篷外探了进来,他的目光大致巡视了一遍帐内的情况后,德拉科呼出一口气,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则跟着潘西和西奥多。
古尔芒这时候已经喝下了辣喉咙的苦魔药,很快就沉沉地陷入了梦乡。药效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古尔芒终于迷迷糊糊地从潘西的啜泣声中悠悠转转地醒了过来。
不得不说,潘西的尖嗓子简直比火球龙的嚎叫声还要尖锐,尤其是她还搬了个小凳,专门趴在古尔芒的耳边,面对面、一对一地哭喊,凄厉的音调颇有些哭丧的架势。
“你看你看,西奥,我就说,潘西一定可以喊醒古尔的!”
一旁的德拉科幸灾乐祸地嚷道,他的魔杖还握在手里,就在古尔芒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悄悄撤去了堵住他和西奥多耳朵的魔咒。
“潘西,我还活着!”
古尔芒特别大声地喊了一声,因为她的右耳还在持续嗡嗡作响。“你凶什么凶!”
潘西尖叫了一声,泪珠还挂在脸上没掉下来,她便面露凶色地狠狠打了古尔芒的右肩一掌,打完以后,她赶紧伸长手指来瞧一瞧自己的尖指甲有没有被打坏。
“你快吓死我们了,”潘西一边检查着自己修剪的尖指甲,一边用尖厉的嗓音哭诉着,“这太危险了!你都不知道——德拉科一看见你被火焰吞没了,他都快被吓晕过去了!”
“我才没有!”德拉科十分不满地反驳道,“明明是潘西,她大叫一声直接倒在我怀里了!”
“我是担心古尔死了!”潘西面红耳赤地尖声解释道,“作为一位淑女怎么能看到这一画面,这才想借着你的肩膀挡一下,谁知道你也往后一栽就——”
德拉科赶紧上前一步捂住潘西的嘴巴,面露尴尬,口不择言道,“其实是西奥晕倒了!我和潘西都没有晕倒,是西奥——是他晕倒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扭向西奥多。
西奥多微微抬了抬眉毛,目光顺着德拉科转向潘西,最后停留在古尔芒的脸上。
他温和地笑了笑,只道:“没错,是我晕倒了,”他顿了顿,收起了笑容,慢慢说道,“我太担心你了。”
此话一出,只听见被捂住嘴的潘西心情大好的“唔”了一声。
西奥多干咳了一声,立刻接上话道:“比分马上就要公布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