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尾巷19号。
古尔芒把自己关在二楼的房间里呼呼大睡着——
她梦见自己竟然变成了一颗星星……它原本正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观赏着灿烂辉煌的银河,毫无预兆地,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拽进了几颗行星运行的轨道之内……轨道之内莫名有一种强大的引力,像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揤住了它,无法自由行动,更无法动弹……它只能按照这条轨道、围绕着发光的太阳不断旋转……它实在忍受不了,它想脱离轨道,可他每每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身体移出轨道分毫,即刻就被那只看不见的手给拉了回去……如此反复下去,那只手将它不断拽回到轨道上,它永远无法逃离……
古尔芒被急得吓醒了,阳光从窗户外斜撒进房间,她却忽然觉得太阳和阳光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古尔芒再也无法安心入睡,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她用手蒙住眼睛,抵挡住令人感到恐惧的光线,然后,她的肚子很不适时宜地叫唤了起来。
古尔芒叹着气走出房间,走下楼梯,她现在只知道此刻是白天,却不知今日是几月几号,也不知道此刻是几时几分?
她来到一楼,看到墙上的挂钟上的时间是临近下午,而她的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转身走进厨房就是一通寻踪觅迹,结果就连一颗面包屑都不见踪影……怪不得这房子连一只老鼠或是蟑螂都没有,连它们都嫌弃的蜘蛛尾巷19号,这让她去哪里寻找填饱肚子的食物?
古尔芒把目光瞥向大门,随即又转向壁炉,她的一双眼珠子在这二者之间游移不定,可是它们背后通向的那条路与目的地,古尔芒现在一个都不想去……
肚子再一次咕噜噜地叫唤起来了,古尔芒捂着饿到发痛的肚子,决定让自己对于饱腹的东西不要太过挑剔,蜘蛛尾巷中虽然没有美味可口的食物,但魔药学教授的地窖里肯定有用来消除饥饿感的魔药药剂。
这样想着,古尔芒行动迅速,一打开通往地窖的活板门,她立刻就顺着楼梯杆爬了下去。
毫不意外,地窖里面比住人的房间还要干净,没有阳光的照射,这里阴暗却凉爽。古尔芒径直走到唯一紧闭的一道铁门门口,她摸了摸袖口、又捞了捞外袍口袋,这时她才想起来,西弗勒斯送给她的新魔杖早已经和雷古勒斯一起掉进了帷幔之中。
古尔芒愣住了片刻,她忽而十分诡异地觉得雷古勒斯的死亡就像这间地窖一样阴暗又凉爽。古尔芒晃了晃脑袋,把恍惚的思绪甩出了脑海。而后,她将手抚上了生锈的大门,一缕黑气从她的指尖穿入门缝之中,门锁传出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不一会儿,门也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古尔芒踏进门内,一股温暖苦甜的味道铺满了整个房间。她稍稍侧过身体,好让头顶上从地窖的活板门中直撒而下的光线多照亮一些眼前的路。她眯缝着眼睛,顺着光线朝门内张望,恰好瞧见门边的一个小圆桌上搁着一盏油灯和一盒火柴,她想了想,提起油灯用火柴点燃,拎着它一路直行。
古尔芒二十年前就来过这里,如果陈设不曾被改变的话,她此时正走在放置坩埚的石台与铺满羊皮纸的书桌之间——她把提灯举得更高一些,想瞧瞧远处的柜子里是否摆有药剂——突然“嗙”的一声,她的大腿狠狠地撞翻了一处未被合上的抽屉——整个抽屉砸在地上发出了连串的动静,古尔芒连忙蹲下来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物品。
古尔芒把提灯搁在地上,两只手抓拿起许多封起了毛边的旧信件,她把它们整合到一起放进暂滞地上的抽屉里,再去捡地上散落的纸片——古尔芒拾起近手边的厚实纸片一瞧,竟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这张静态照片上,是两个看着面色有些局促的小孩子,他们是小时候的西弗勒斯和莉莉。大概是孩子们的第一次照相,他们的两双眼睛都不知道朝哪里看——
古尔芒勾了勾嘴角,抬腕把照片翻过来,背后有两行字,字迹却似乎因指腹的常常摩挲而变得模糊:
我的悔恨永远追随你,直至坠入地狱……
犹如水仙根粉末浸入苦艾草汁液……古尔芒知道,水仙根粉末浸入艾草汁液正属于生死水的药剂配方,而生死水也被称作活地狱汤剂……
古尔芒把照片又翻到正面,西弗勒斯稚嫩的面庞上一双黑眼睛闪闪发着光,在他身边,莉莉紧张又腼腆的笑容又是如此令人感到亲切……
“莉莉……莉莉——水仙?”
古尔芒轻声琢磨着活地狱汤剂配方的含义……水仙根粉末……水仙是百合花的一种,百合也许指得就是莉莉……而艾草汁液……苦艾似乎总被喻为痛苦和悔恨的象征……
真相像是重重迷雾后的灯塔,它忽而闪烁一瞬,很快又归于雾霾弥漫的寂静之中……
古尔芒抿住下唇,肚子又叫唤了两声,她用手指抚了抚照片上的两张青涩的面庞,然后轻手轻脚地把照片夹放进抽屉中那一沓信件的正中间。随即她又低下脑袋,在地上摸索着寻找了好一阵,终于在石台的脚边发现一张被撕下了一半的羊皮卷——她在灯光下阅读着上面的笔记:戈德里克山谷……后面打了一个叉;康沃尔郡的丁沃斯……后面写着“待定”;约克郡的上弗莱格利……后面记着“可以考虑”……
羊皮纸的下半页似乎还写下了什么东西,可是锯齿处撕掉了大半的字母,古尔芒根本读不懂其中的具体意思。
“你在干什么!”
一道滚雷般的咆哮从门口传来,声音无比愤怒,震得生锈的金属都在微微颤动着——古尔芒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抖,她连忙扭头望过去,西弗勒斯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地窖的爬梯下,一束刺眼的光从他头顶上投射而下,直直地打在他的身上。
古尔芒迅速反应过来,顺势把手里的半张纸片塞到抽屉中信件的最底下。她听见他正大步朝她走来,踩得脚下的水泥地砰砰作响。
她抱起抽屉,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来,正准备把它重新放回到原来的卡槽里时,突然,一根魔杖横在了她的眼前——
“把东西放下!把我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古尔芒的视线紧盯着眼前那根微微颤抖的魔杖,她沉默着,点了点头,按他的话照做了。她后退一步,以示自己并非有意偷看的清白,然后,她转头去瞧他,他手中的魔杖紧跟着她的动作,稍稍一偏,竟然直指向她的额间。
“出去!”他恶声恶气地说道,“上楼去!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到地窖里来。”
“我只是不小心撞翻了抽屉,把东西捡起来放了回去——”
古尔芒沉下声快速解释着,可对方却一副厌烦到置若罔闻的决绝模样。
他恶狠狠地打断道:“闭嘴!你谎话连篇!从此以后你都不许再进这扇门!”古尔芒的胸腔起伏着,“那你最好重新发明一道锁门咒。”她盯着他,冷冷说完这句话,大步走出生锈的铁门,踏上了回到厅室的楼梯——
她坐在那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上,双臂环抱在胸口。几声不愉快的咕噜声从肚子里响了起来,古尔芒能明显感觉到小腹的胃部已经因为过度饥饿而紧缩到皱巴巴的状态了。
没多久,西弗勒斯也从地窖里走了出来。古尔芒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别过脑袋,不去看他——只可惜,这时候她的肚子实在不争气,可偏偏她越生气,肚子的叫声就越响——
“桌子上……有从霍格沃兹打包的馅饼……”
一道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说话的人已经径直穿过了客厅,看不见他人现在在哪里了。
古尔芒捂住肚子,端坐不动——不一会儿,厨房那边又传来了几声牛皮纸袋被撕扯开的声音——这下古尔芒坐不住了,马上从沙发上跳到了地上,小跑着冲到了厨房外被用作餐桌的方形小木桌前,桌面上的牛皮纸袋已经被翻开,露出一角焗烤而出的热腾腾的咸牛肉馅饼。
“这些都是给我的?”
古尔芒的视线移向了已经落座在桌子对面的西弗勒斯,她瞧出来了,他并不想答话,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拉开桌子下的椅子,坐了上去。她伸手拽过牛皮纸袋,彻底撕开纸袋的边缘,用纸包住掰开的馅饼,大快朵颐地享用起来。
不一会儿,皱巴巴的胃被抚平了,古尔芒有了力气去思考,脑海里又闪过了刚才看到的照片和文字……她的眼睛不自觉望向桌对面的西弗勒斯,他也在看她,嘴边似乎有话要说。
“你怎么不搬家呢?”古尔芒率先开口,“我看不出你喜欢这里……为什么不搬到巫师家庭聚集的地方……或许……约克郡的上弗莱格利就不错——”
“没这个必要……”
西弗勒斯低声说着,语速缓慢,像是有什么记忆这会儿正游荡在他的头脑中流浪。
古尔芒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等待他的目光稍稍聚焦以后,她才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在这里住得并不舒服……为什么不换一个你更喜欢的地方……度过余后的生活呢?”
他抿住下唇,沉默着紧盯着她,眼睛里面的水汽似乎正在慢慢蒸发,似乎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消散,直到他的眼眶里只剩下两个漆黑的空洞……
“IdeservedwhatIgot……”他说。
(这就是我所值得得到的//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这一句话说得太普通,又太沉重。简单想一想,不过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再三思索,却成了一种自我毁灭的放任……古尔芒怔愣地凝视着那双黑眼睛,她张了张嘴,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却无话可说……
无话可消解,无话可宽慰……沉默并未持续太久,就好像刚刚空气中已经结块的麻木从未存在过似的,他那两颗眼球,微微一动,黑白分明,忽而一道僵直的目光打在了古尔芒的眼睛上。
“我这里不欢迎你,”他毫无感情地说,“邓布利多同意你搬到格里莫广场12号,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
“所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古尔芒有些难以置信,“你回家一趟就是为了赶我走?”
这时,门边的那扇小窗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咚”的一声后,窗板也嗡嗡地发起了抖。
西弗勒斯扭动脖子,侧眼看向窗外,一只黑乎乎的乌鸦撞死在了护窗板上,几根羽毛和黏糊糊的血一起粘在了玻璃窗上。他站起身来,移步过去,打开窗户,热风混在血臭味里,像塑料袋裹住了他的脑袋。他一挥魔杖,乌鸦的尸体消失了,只有窗台上沿缝生长的几根狗尾巴草被压得歪倒。
西弗勒斯关上窗户,留在了原地,斜身倚靠在窗边的灰墙上。
“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漠然地提醒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黑魔王下达了什么新的指令?”
“无可奉告。”
“好……我碍了你的事……既然如此,我离开这里。”古尔芒的嘴唇抿出了一个呆板的弧度,她从纳戒里陆陆续续地取出了十几个满满当当的钱袋,“你曾经说过,你想搬家的,你想等到毕业以后攒够了钱,就搬到巫师聚集的村落里生活。”
说罢,古尔芒取出一张叠放整齐的羊皮纸,她把纸页用手指捻开,上面白纸黑字地记录着魔药贩卖的所得,以及每一瓶魔药的制作人是谁。
“这些钱你放在我这里,制作魔药出售是我们共同的所得,但这张单子记得明明白白,我只占三成,你的钱我还给你,我自己挣得我拿走——既然你再也没有搬家的想法了,就好好拿着你的劳动成果去干你自己的事情吧!”
古尔芒举着那张挤满数字和字母的纸,走到西弗勒斯的面前,把纸页塞到了他的手上。
“我不去布莱克家的老宅,那宅子我待不下去了……我会自己找地方住,具体位置,抱歉,我也无可奉告。”她说着,朝后退了一步,身体转向大门的方向,“你刚刚说的那句话……西弗勒斯.斯内普,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那么看待自己……不论曾经发生了什么,一个人……不可以——”
说到这里,古尔芒止住了嘴。她想再说些什么去消解那些凝固在空气的结块,可是它们的存在早已令当事人对痛苦的感受变得麻木不仁了。
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上前几步,拧开了大门的把手——
“你等等——”古尔芒伸出的手一下僵住,她保持着姿势,扭头回望着西弗勒斯,他朝他走来,站定在她的面前,从袖口里抽出了一根旧魔杖。
“黑市上的二手魔杖,你会需要它的。”
……
一道幻影移形过后,古尔芒已经站在了查林十字大街上。她抬头望向一家老式装潢的店面——招牌上写着:破釜酒吧。
古尔芒推门走了进去,酒吧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昏暗的光线下,只有吧台里站着一位满面皱纹的老者,他正佝着背,低头擦拭着吧台的桌面。
“老板,酒吧里怎么这么冷清?”古尔芒走到吧台前,疑惑地问道。
那老者扬起脖子,微微驼着背,他偏过脑袋,满目狐疑地望着这个刚进门的不速之客——古尔芒这时才看出了这个白发稀疏的老头,正是二十年前她和西弗勒斯住店时遇见的酒吧老板汤姆。
“真稀奇,”汤姆的声音显得疲惫又苍老,“霍格沃兹的学生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
“我想到你这里住店。”
汤姆那双浑浊的老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古尔芒,“你们家不会正在被食死徒通缉……你是逃跑出来的吧?”
“通缉?”古尔芒的语气显出惊愕,“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个时间跑到我这里来住店?”
“我……你瞧瞧我的长相……因为……我的家人都回国了,但是我下学期还要去霍格沃兹上学呢……我想着家里没人做饭,还是出来住店好了。”
“我这里的伙食可比不上你那亲亲老娘哩!”
“没关系,我可以去对角巷里买吃的。”
汤姆干巴巴地哼了一声,“对角巷里的店能关门的都关门了,有几家的店主人已经跑到国外去了。”
“为什么?因为有食死徒追捕他们吗?”
“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汤姆放下了手中那条脏兮兮的抹布,转身正面朝向古尔芒,“打听消息可以,在我这里住店可不便宜,十个金加隆一晚,先付钱。”古尔芒的嘴角抽了抽,从纳戒里摸出十个金币来,一个一个地扣在吧台的桌面上。
“现在可以了吧?”
汤姆有些愣愣地瞥了古尔芒一眼,就好像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专门跑出来找死的冤大头一样。他伸出皱巴巴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每一块金加隆的真伪,用手掌把它们擦得锃亮以后,才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裤兜里。
“康奈利.福吉快要下台了。”他用一种旁观者的淡然语气说道,“部长的接任者很可能是鲁弗斯.斯克林杰,他原来是傲罗办公室主任。福吉也是倒霉,要是处在和平时期,他上位后放放水、敛敛财,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惜啊,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家伙回来了,这可不是假装自己是瞎子就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呢,如果新上任的部长是斯克林杰,那他就更惨了,摄魂怪开始不受魔法部的管束了,阿兹卡班现在漏得跟我手里这条破抹布一样,大家都人人自危,他现在竞选上位后,福吉也许还能保住一条命,新部长就不一定了,除非他一上台就对神秘人倒戈……”
“食死徒们开始行动了吗?”
“听说跑出来的都去麻瓜那里闹事了,现在还是小打小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情况……你的家人很聪明,现在还有机会逃出这个是非之地,我劝你还是别去上学了,你和我这把老骨头不一样,你还年轻,先把命保住再说别的吧!”
“多谢……我考虑一下……我得……嗯……和我的家人先联系……”
“行吧,言尽于此……走,我带你去楼上的客房……”
……
第二天,上午。
古尔芒从二楼下来,递给汤姆下一晚的住宿费,随后她穿过酒吧,来到酒吧后面放垃圾箱的小院子里。她举起魔杖,敲了敲墙上的一块砖,满墙的砖块立刻由中心开始往后回缩着,不一会儿,一道等身高的门洞出现在了古尔芒的眼前。
古尔芒跨进门洞里,热风拂过,却惹得这条空空如也的巷子更加难以下脚,让古尔芒莫名有一种即将踏入烈火烹油的地狱之中的错觉。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迈开步子,在巷子里寻找着哪一家还开着门的餐饮店。经过几家门窗紧闭的店铺时,她已然发觉,门窗后闪过了几道偷偷向外窥探的身影,待在她扭身去确认时,那些身影犹如惊弓之鸟,躲得飞快。
古尔芒一路走过去,只有咿啦猫头鹰商店、古灵阁、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还在开门做买卖,可是他们都把从前擦得无比闪亮的店招牌弄得灰扑扑的,就好像大家一夜之间都明白了做生意的美德只有低调这一个词似的。
拐过一条小路,古尔芒还是没能找到贩卖吃食的店铺,可她却隐隐约约地听见远处传来了几声霍格沃兹校歌的古怪调子。古尔芒攒起眉头,快步朝着歌声的方向走去——一块闪烁着烟火般五彩光芒的大招牌横亘在街角的半空中,上面写着: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对角巷93号。
“嘿!瞧瞧看,谁来了?”
一道响亮的呼唤声飘飘荡荡地传到了古尔芒的耳朵里,她把脖子伸得老长,又朝把戏坊的方向迈去了好几步,才从大字招牌上面的一个巨型吐舌小丑的大头上看到了两个探出来的红发脑袋。
古尔芒连忙小跑到五光十色的橱窗前面,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玻璃柜里陈列的新奇玩意儿,立刻被推开门就一拥而上的两个怀抱给死死勒住了。“我们邪恶的小毒蛇大驾光临啦!”
“怎么说话的,明明是我们的第二股东来这里开董事会啦!”
古尔芒被抱得实在太紧,她的两只手分别拍打着两个人的脊背,费劲儿地喘笑道:“你们的热情我可承受不起!赶紧放开我!”
弗雷德和乔治笑嘻嘻地松开了手,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跑进了这个满眼都是奇思妙想的把戏商店里——店里面并没有完全布置好,三楼的装修现在才完成了一大半——弗雷德和乔治刚刚就是在三楼忙着收拾杂物时,从半透明的窗户口瞧见了这个一上午唯一经过店铺门口的客人。
“负责装修的那个巫师中午过后才会过来,”乔治把一个一边蹦跳、一边瞪出眼球的乌姆里奇小人玩具递给了古尔芒,“许多人现在连走出大门的勇气都没有了,我和弗雷德好不容易才把他请来的。”
“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弗雷德随手抓了一把鼻血牛轧糖揣进古尔芒的外袍口袋里,“我听哈利他们说你为那个臭小子伤心欲绝,连年终宴会都没去参加?”
“我回家待着去了,不过现在,我又被赶出来了,”古尔芒又伸手接过弗雷德拿给她的一条吐出长信子只为用来把自己缠住的绿色小蛇,“宴会没去也不是全因为雷古勒斯……我在神秘事务司遇见食死徒……遇见他们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