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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5天前 作者: 镜中曼荷

却说二楼之上,宋墨霜目光一凛,定睛看时,却见一黑衣人翻墙入内,也算是身轻如燕,行动如风。

然则,他方一抬头,正碰上宋墨霜那双冷冽如霜的眼神,不觉大吃一惊,忙不迭转身欲逃。

宋墨霜岂肯容他轻易走脱?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唰”地一声出鞘,剑光如电,直取那黑衣人面门,寒气逼人。

却说那黑衣人,单看其轻功身法,应当非是那等闲之辈。孰料此刻,竟似泥塑木雕一般,手忙脚乱,慌慌张张抄起一铁架抵挡。只闻得一声金石巨响,铁架与长剑相交,火花四溅。

宋墨霜见之,轻喝一声:“贼子,焉敢顽抗!”

言未毕,手腕轻抖,早将那铁架轻轻挑开,剑锋一转,依旧直指黑衣人。

那黑衣人见剑锋冷冽,已至咽喉,避无可避,心中叫苦不迭,暗道:“不想这宋小姐竟是这般棘手的角色!”

他情急之下,只得翻身跪倒,如捣蒜般连连叩首,口中告饶不迭:“宋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说!谁派你来的?”宋墨霜剑尖微挑,直指黑衣人咽喉,目光如炬,冷声问道。

那黑衣人面色如纸,磕磕巴巴禀道:“小人……小人不过奉命行事,不敢有丝毫隐瞒……是……是宫里一位贵主儿,命小人前来探听消息……”

宋墨霜听得此言,颦眉紧蹙,沉吟道:“宫里贵主儿?莫不是中宫皇后娘娘?”

黑衣人慌忙摇头,急急辩解道:“非也,非也,非皇后娘娘,乃是……乃是闵贵妃……”

宋墨霜眉头微皱,暗道:闵贵妃与皇后娘娘素来面和心不和,此事若与她有关,其中定有蹊跷。既是闵贵妃的人,倒也不好绑了留着,徒惹是非。

她当下只冷哼一声,宝剑回鞘,厉声说道:“你回去禀告那位贵妃娘娘,宋家儿女,岂是轻易可欺的?若再有下次,定叫你有来无回!”

那黑衣人闻言,如蒙大赦,竟顾不得闵贵妃的体面,连滚带爬,一溜烟逃了。

宋墨霜下了楼,将适才黑衣人一事,原原本本说与宋聪紫知晓。

聪紫听罢,黛眉微蹙,沉吟半晌,方道:“看来这宫中之事,比咱们姐妹所知的还要扑朔迷离几分。”她心中暗想:宋福等人皆是墨霜身边亲信,武艺高强,怎会对这黑衣人毫无察觉?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该当着墨霜面指责她的屋里人办事不周。这黑衣人武功着实不堪,在墨霜手下不过几招便败下阵来,想来若是宋福等人用心,定能察觉才是。莫非……另有隐情?

宋墨霜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捋了捋略显凌乱的鬓发,无奈一笑,道:“看来咱们的‘朋友’自作聪明,竟自己找上门来了。幸而只来了一个探路的,不幸的是,这安全屋算是暴露了。咱们须得及时离开才是。”

话音未落,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压低的呼喊之声,间杂着几声犬吠,似有官兵在追查什么。

两人心下一惊,来得好快!

“如今,咱们又能往哪里去呢?”宋聪紫低声问道。

宋墨霜嫣然一笑,语气戏谑:“我倒有个主意,只是姐姐未必喜欢。姐姐方才劝我去江南督造水师,只是不知姐姐自己……对那行船走水,乘船泛舟,可还习惯?”她一边说着,一边眯了眯眼,嘴角微微挑起。

聪紫微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接她的话。

宋墨霜已然行动了起来。只见她手脚麻利,将几件简单的物什收拾停当,塞进一个小包袱里,宛若早有准备一般。

“咱们须得快些。码头离此处不远,只是须得避开大路,免得撞上巡逻的兵丁。若是被他们缠上,少不得一番口舌,又要耽搁工夫。”

宋聪紫见她临危不乱,处事井井有条,心中暗暗叹服,在这般突发局面下,宋墨霜依然有条不紊,指挥若定,显然是久经沙场,习惯了这瞬息万变的局势。

“给,”宋墨霜将一件黑色斗篷扔给宋聪紫。“姐姐穿上。这伪装虽未必有用,遮掩一二总是好的。如今这光景,多一分谨慎总没错。”

她顿了顿,见聪紫神情严肃,又掩口笑道:“姐姐可是畏惧那水路颠簸?我寻的船只,宽敞稳妥,如同水上楼阁一般,保准姐姐舒舒服服到得彼处,莫要平添忧心。”

聪紫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微微嘟嘴,依言接过斗篷,穿在身上。

宋墨霜停了手上的收拾,柔声道:“姐姐,我……实是心中惶恐,从未想过要将带姐姐在这纷乱之中餐风露宿,亡命天涯,害姐姐担惊受怕,委实是我的不是。”

她原想着,聪紫自幼锦衣玉食,自然不能一路逃亡,不过安排她在这避难小屋中待上十天半个月罢了。

待风声过去,叔伯解决了朝堂之事,自可回家继续做尉迟夫人也罢,回宋家也好,终究是让她安安稳稳度过。

却没料到如今,却真真地要踏上逃亡之路。宋聪紫握住她的手,只觉她掌心温热,力道十足,心中一暖,反倒温言安慰道:“妹妹说的什么傻话!昨日若非妹妹赶在我被灌那鸩毒的酒之前,救我一命,姐姐如今怕是早已魂归离恨天了。如今你我姐妹同心,便是那传说中的龙潭虎穴,又有何惧?况且,这浪迹天涯的日子,想来也应当别有一番滋味,比之那深宅大院,整日里对着那些虚伪做作之人,可要痛快多了!”

二人执手相望,脉脉温情,一时之间,竟似将那外头的喧嚣隔绝于这方寸天地之外,只余下姐妹二人,两心相印。

忽听得一阵擂鼓也似的敲门声“咚咚咚”地响将起来,震得那雕花木门簌簌作响,颤巍巍地,好似下一刻就要散了架似的。

未等二人回过神来,屋外便乱哄哄地闹将起来,人声鼎沸,间或夹杂着犬吠之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可闻。

听得门外有个粗声粗气的兵士嚷道:“快开门!俺们知道你们藏在这儿!再不开门,可就要破门啦!”

宋墨霜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到窗边,透过那细小的窗棂缝隙往外一觑,但见窗外影影绰绰,刀光剑影,虽无千军万马之势,倒也倒也略有几分阵势,隐隐成围困之态。

她脸上顿时蒙上一层寒霜,眼神如利剑出鞘,冷冷逼人。

“是虎贲军,”她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低沉,“他们怎的寻到此处来了!莫不是……走漏了风声?”

话音未落,宋墨霜快步行至内屋,取了紫檀书架内格中,一长盒中的宝剑。

此剑虽比不得她平日里惯用的那口宝剑精巧锋利,然寒光凛凛,削铁如泥,亦是难得的利器。

熟悉的冰凉触感,在这危机四伏的境地里,竟如冬日暖阳一般,给了她少许镇定,也让一颗悬着的心略略安定了少许。

她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只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好似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敌意。

她又压低了声音,对聪紫道:“怕是不下百余人,咱们被包围了。”

这屋子原是她们的安稳栖身之所,如今被围住,倒如同铜墙铁壁的囚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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