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二姐姐也知道这话有多大不敬了。”司乐然轻笑。
虽说皇后夸奖这话存疑，但吴氏也不敢求证。若司乐然所言属实，那可是质疑当朝皇后。只怕她爹来了都保不住她。
“你得意什么，若不是出府时你存心撞我，会发生后面的事？”司之瑶放下手恨恨地看向她，“若不是有福哥及时发现要求换回来，只怕你就得逞了！”
“二小姐，当日明明是两边同时撞到一起，根本不是我们小姐故意撞上去的。”悦儿忍不住开口道。“主子们说话，哪有你一个丫鬟插嘴的份。”陈妈妈呵斥道，“三小姐，若你教不好丫鬟，妈妈我受累帮你教教吧。”
“陈妈妈，你该尊称我一声世子夫人”乐然冷声道，“我的丫鬟，只怕陈妈妈没资格教。”
陈妈妈气急，偏生乐然抬身份压她，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世子夫人的丫鬟，陈妈妈是不够格。但我司府的姨娘，我还是能说上一说的。”吴氏看向乐然身旁的方姨娘，冷声道，“跪下！”
“不知我犯了什么错，夫人要罚我。”方姨娘咬牙不愿下跪。
今日是女儿回门的日子，还有世子在外面站着，她不想给女儿丢脸。
“错处？不敬主母还不算错？”吴氏看着她，“再者，我是妻你是妾，我让你跪，你敢不跪？”
方才司乐然用什么压陈妈妈，这会吴氏便用身份压方姨娘。
乐然红了眼，她有一万种理由可以将吴氏的话顶回去，但护住了方姨娘今天，那日后呢，自己离开后呢？
“还敢顶嘴，看来是这些日子的规矩没学够。”吴氏话是对着方姨娘说的，眼睛却是看向司乐然。
这便是在告诉她，若她不听话，吴氏有的是手段治理她娘。
吉祥低声道，“小姐那日上花轿后，夫人便以姨娘仪态不端为由，在秋实园早晚各跪上三个时辰。”
春寒料峭，方姨娘本就病着，哪禁得住这般折磨。
夫人的态度就是下人们的风向，这般罚跪，根本就是在警示下人们，只要有人敢对春风苑示好，就是与吴氏作对。
乐然向来挂在脸上的笑落了下去，悦儿也红了眼睛。
趁着钟景明还活着，她世子夫人的身份还有威信，今日一定要带方姨娘走，乐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也是她和钟景明三日之约的根本目的。
“吱呀。”
气氛焦灼之际，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院里的日光顺着打开的门透进来，一路延展至乐然脚下。清晰的空气瞬间吹散了些室内的闷热。
“你们闺房话说完了没，外面冷死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从门口传来，众人抬头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青年披着一身狐裘大豪，脚踩丝绸制成的靴子，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发顶别着一根碧绿发簪，头发末端微微卷起，看起来既潇洒又随意。
不等众人反应，钟景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懒散地伸直了他笔直修长的双腿。
“那个谁，本世子允许你进来待会再出去守门。”钟景明冲门外喊道，又不着调地转头对吴氏道，“你们对下人也太苛刻了，这么冷的天居然冬衣都不给做一件，司府这么穷的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马有福揣着手，缩着身子哆哆嗦嗦地从门外进来。
他鼻头冻得通红，惨白着脸，甚至牙关都在打颤。一身并不厚实的粗布青衫，外头也没件披风，使人看着都觉得冷。
就连乐然身边站着的悦儿，穿着都比他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