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羽伸手接过,道:“多谢,多谢。”背了那道人,拦腰捆绑结实。气运双手,扯住湿滑生锈的铁索,荡开了身子。
穿过迷雾,到了悬空山,奔到正阳子清修的大青石前。见正阳子盘膝行功,解开绳索,将那道人抛在地上,道:“掌教师伯,弟子有要事禀告。”将这道人前往镇妖殿见那老妪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正阳子本来正襟危坐,听了此语,神色立变,从大青石上跃下,厉声喝问那道人:“你是什么人?到碧游宫来是何居心?”
卫凌羽解开那道人哑门穴,那道人连忙叫屈:“弟子是三星观成蟜,这次来祖庭参加授箓大典,听祖庭各位师兄说雷霆狱山能助九四、六四修为圆满,弟子修为已达九四青正顶峰,因此想去撞撞机缘。掌教真人明鉴,那镇妖殿百步之内活物不存,弟子如真上镇妖殿去,焉有生还之理?”
卫凌羽听他狡辩,斥道:“我亲眼见你含了一颗放光的珠子上山,还有假么?那珠子被你放到了何处?”知掌教身份尊崇,自不能像狱卒那样搜身,便将那成蟜翻了身,在他怀中一摸,摸出一颗鸽卵大小、放着白光的圆润珠子,向正阳子递上。
正阳子只瞧了那珠子一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凝视着成蟜,道:“避雷珠。有这个宝贝护持,难怪你能登上镇妖殿。说,你到底为什么去见那妖王钦原!”
末了一句响如炸雷,惊得成蟜浑身抖如筛糠,冷汗直冒。卫凌羽更是心头大骇,才知那个相貌畏葸的老妪,竟然就是被压在镇妖殿下的古妖钦原。
正阳子目光如电,端详了成蟜半晌,见他矢口否认,不肯说实话,闭上了眼睛。
少顷,西方破风声起,一高一矮两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先后穿过岛外迷雾,从天而降,向正阳子行礼毕,道:“掌教师兄,出了何事?”
正阳子向卫凌羽道:“这两位是我师弟,赤阳子和真阳子,你把事情再跟他们说一遍。”
卫凌羽道:“静虚子见过两位师叔。”又将成蟜上镇妖殿的事复述一遍。
两个老道听得面色泛忧,道:“掌教师兄,这事恐怕是聚窟洲群妖在背后捣鬼。”
正阳子轻轻颔首,道:“烦劳二位师弟,把这成蟜带下去,派专人看守,除持我手书之人,其余任何人不许见他。避雷珠是四海龙宫特产——再派本教海族门人,赴四海探听消息。另外,焚符急召三星观观主彭山,我要见他!”
两个老道应诺,抓起成蟜,提气纵上高空,向回掠去。
卫凌羽道:“掌教师伯,那古妖钦原既被压在镇妖殿下,怎么还能出得来?”
正阳子道:“那是它的元神。这老妖修为超凡,可以元神出壳,在镇妖殿外百步之内活动。”转身望向东南,续道:“你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么?”卫凌羽远眺东南,所见海洋幽暗,浪花汹涌,涛声如旧。摇了摇头,道:“弟子不知。”
正阳子道:“那边是聚窟洲。聚窟洲本与大陆相接,数千年前,三界不分,人妖大战,妖族败走聚窟洲。我道家不愿赶紧杀绝,又恐妖族恢复了元气,卷土重来,因此合力将聚窟洲与大陆斩断,放逐大洋中,距碧游宫有六千里。咱们上清祖庭设在这金鳌岛,一来是此地灵气充盈,远离尘嚣,利于修真悟道;二来是为了便于监察聚窟洲妖族动向。”卫凌羽不明他话中之意,便不接话。
正阳子自顾自地往下说:“人妖大战过后,才定三界,天庭初立,幽冥乃设,超凡异类或遭诛杀,或受天庭招安。聚窟洲再无媲美仙人的凶顽大妖,这些年来倒也安分。不过现在看来,妖族兴许要有大动作。你修为已达九四青正顶峰,再进一步,就是人仙。你先别急着走,去雷霆狱山修行些日子,雷灾到来时,我自会替你护法,保你万无一失。”
卫凌羽忙道:“不敢劳动掌教师伯。弟子想暂借避雷珠一用,渡了雷灾,便交奉祖庭。”修行长生本就是夺天造化,渡劫是否成功,全凭个人气数,岂有掌教亲自帮忙抵御的?
正阳子破天荒地说出这番话来,一来是瞧胡升泰的面子;二来是因他无意中撞破成蟜图谋不轨,对他的嘉奖。
正阳子见他推辞,道:“雷灾是雷部降下,非自然界雷电,雷部正神会管你什么避雷珠?避雷珠你不必上交了,带着它,镇妖殿周遭的闪电伤不了你,你到镇妖殿近前,更好感应雷气,早日突破。今晚的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卫凌羽道:“是。”见正阳子别无吩咐,正欲退下,忽然想起恩师胡升泰年轻时杀废许多玉清道人,玉清教下人人恨他入骨,道:“请教掌教师伯:我师父年轻时为什么杀废许多玉清同道?”
正阳子怔了一怔,道:“你师父曾与一名玉清坤道两情相悦。”
卫凌羽闻言愕然瞠目,就算是广开方便之门的上清宗,也严禁人与异类通婚,何况教规森严的玉清宗?正阳子没再往下说,但他能猜到,那名玉清坤道后来受到了玉清宗严惩,恩师兴许因此暴怒,杀伤了许多玉清道人。
此事涉及恩师年轻时的阴私,不便再往下追问,向正阳子告退。
顺着铁索回到紫芝崖,见佘静姝还立在崖上。
卫凌羽之前得她赠袍,才能顺利带了成蟜去见正阳子,对她的厌嫌烟消云散,稽首行礼,道:“多谢道友适才赠袍。”
佘静姝向对岸张望了一眼,道:“出什么事了?”
卫凌羽不敢漏了口风,道:“没事。贫道要往雷霆狱山静修,告辞。”下了紫芝崖,乘船到了雷霆狱山,含了那避雷珠,向山腰走去。
越靠近镇妖殿,雷气益发充盈。将至镇妖殿时,稍一行功,便感觉真气运转之快远胜从前,无与伦比,入体天地灵气中蕴含无上阳刚之气。
离镇妖殿不足百步,寻了一方平坦处坐下,凝神运功,体内气蒸如云,奔腾似马,宛如大坝开闸,一泻千里,畅快之感遍袭周身,心神渐渐空冥,入物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去多久,心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全身剧震,惊醒过来。抬头上望,见上空早已凝聚了一朵黑压压的乌云,电火交迸。心头震惊,真气运动起来,凝神以待,却见那雷云忽然散了。以为是正阳子暗中相助,朝着悬空山的方向躬身稽首,刚一弯腰,一双道靴映入眼帘,抬头一看,见是正阳子,暗暗感叹掌教真人修为高深莫测,竟来得无声无息,忙道:“多谢掌教师伯。”
正阳子端详着他,道:“我毕竟是一介凡人,修为再高,高不过雷部正神,可没本事趁着雷灾还未降下,就打散雷云。”言下之意是劫云消散与他无关。
卫凌羽奇道:“不是掌教师伯出手么?”
正阳子摇了摇头,道:“你感觉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同?”
卫凌羽道:“弟子现在可以暗夜视物,真气较之前更加雄浑,脚下隐隐有飞腾之兆。”
正阳子道:“你提气纵跃试试。”
卫凌羽道了声:“遵命。”吸了口气,向前纵跃。
一跃之下,只觉得大地不住地向身后倒退,自己腾空竟高逾三十丈。跃出五里,真气下行任脉,归于气海,才堪堪落下地来。
不禁心头惊骇,转身再试。还跃出五里,高过三十丈,到了正阳子面前。
正阳子眼中一亮,道:“恭喜你,孩子,你已入九五紫初之境,称得上是人仙了。”
卫凌羽尚在迷茫之中,闻言更是惊喜交集,日前见张怀柔渡劫,本以为那已经够轻松写意了,没想到自己这九五之境得来如此容易,可谓是稀里糊涂,三道天雷连一道也没见着。
正阳子道:“把你箓牒给我,去悬空山等我。”卫凌羽从怀里掏出箓牒,双手奉上。
正阳子接了箓牒,指尖腾地窜起一道火苗,把箓牒焚成灰烬。纵身离开雷霆狱山。
人仙者,八邪之疫不能为害,能够凌空飞渡,踏浪而行。卫凌羽乍入九五紫初,有心试验本领,不再乘船,走到岸边,气冲足底涌泉穴,左脚先踩上水面。落足之后,果然不沉。心头大喜,又将右脚踩上,一步步向海中走去,踩出一圈圈涟漪,海水浸润鞋帮,打湿了脚背。越走越快,后来改为疾驰,展开御风追电,凌波踏浪如履平地。
那日在烂桃崖背熟了乘风诀跟拘神遣将,这时有心再试乘风诀。左手小指绕过无名指背,由中指勾住,拇指指尖掐无名指根节子文,中指、无名指弯曲,指尖含于掌心,食指伸直,口中急诵真言:“驭气乘风,赶月追星,玉宸道君急急如律令!”顿时足下生风,身子轻盈盈的,如行云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竟跨过了十里水路,登上了主岛。
继续掐着乘风诀,凌空飞渡,这次竟高百余丈,一去最远可达十里。到了紫芝崖顶,也不去攀那铁索,亦只轻轻一跃,耳畔风声呼啸,只数息功夫,径直穿过云雾,到悬空山降下。
见岛上怪岩竦峙,相隔十步,照准一块巨石放发出一掌。那巨石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分量,真气自掌心劳宫穴泄出,竟击得那巨石打晃。心头震惊,方知渡过天劫可称人仙之由。
心想当初的敌人天一道人,也是九五紫初,其所修邪法有缺,误交误会,能力有限,远不及修行三清正法所得人仙境界。在岛上等了一阵,西方破风声传来,衣袍猎猎作响,正阳子从云雾中穿过,到他身前落下,递来一本新的箓牒。
接过箓牒展开,见所录基本信息不变,只是原授最低的三五都功箓加升为最高的上清大洞经箓,原领正七品天职上清司命南宫左卿主管雷霆都司事,升任为正一品至真无上辅天元尊平章代判神霄上宫事。
上清大洞经箓,只授历任掌教,正阳子破格授予,自是要指定他为碧游宫下任掌教,统领上清玄门。
卫凌羽慌忙拜倒,道:“弟子少不更事,才疏学浅,如何能担此重任?还请掌教师伯收回成命!”
正阳子扶他起来,道:“天意难违呀!我也不是教你现在就挑起这副担子。你在碧游宫多待些日子,等成蟜的事问清楚了再走。”
卫凌羽见他心意已决,再难更改,只得应是。离开悬空山,回到别院。
秀念听到动静,迎出门来,道:“卫师叔祖,您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可教秀念好找!您要再不回来,那两位姑娘就该疑心是我给您老人家藏起来了!”
卫凌羽不禁奇怪,自己不过在雷霆狱山修行了片刻,他怎么说的如此严重?一谈话,才知道今日已是十月二十,自己在雷霆狱山竟然待了整整五日,竟然毫未感到时光流逝,也不觉得饥饿。
这五日里,吕凌烟跟卫怜钗来找过他几次。
进到房间,毛团还躺着榻上沉睡,不禁皱眉问道:“它怎么还没醒?”
秀念道:“常人吃上一粒固本丸,就能体魄强健,它把一炉都吃了,药效吸收不尽,恐怕是睡不醒的。师叔祖你放心,那固本丸神妙得很,绝不会饿到了它。”
次日吃了早饭,去见了二女,说明归期延。又在岛上待了十天,巩固九五修为。
亥时刚过,子时当值,已是十一月初一。正在静坐养气,忽听破风声动,一人跃进院里,靴声橐橐,径直走到滴水檐前,道:“卫师弟在里面么?贫道尘同子郑经,奉师命来请师弟往上清大殿叙话。”
卫凌羽开门迎出,见来人五十来岁年纪,道:“见过师兄。”此人他在授箓当日见过,是正阳子亲传开山大弟子,碧游宫三大法师之一的都讲法师。
郑经和善一笑,道:“师弟快随我走。”在前引路。
卫凌羽随他来到上清大殿,见正阳子正向上清祖师上香,左右是那天夜里带了成蟜去的矮老道赤阳子和高老道真阳子。两班恭立着八名道人,分别是碧游宫高功法师赵桐、监斋法师许攸,以及班兆、徐大千、陆泰同、秦成刚、段友德、范海生六大护法师,这八人或是正阳子亲传弟子,或是那高矮二道的亲传弟子,地位崇高,很有威望。
下首还有一长一幼两个道人,年长的五十岁出头,面色赤如丹火,虬髯戟张,生得虎背熊腰,甚是魁梧。年幼的是个坤道,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生就一副鹅蛋脸庞,睫毛弯弯,两眼泛碧,水灵灵的,煞是好看。郑经向正阳子道:“师父,卫师弟已经带到。”言罢,主动入列,站到了高功法师赵桐旁边。
正阳子上完了香,转过身来,向殿内众人道:“成蟜夜上镇妖殿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老道也不赘述。这厮嘴硬得很,我亲自审问,也没问出一句实话。”看向那满脸虬髯的魁梧道人,道:“彭观主,成蟜是你门下,你有什么话说?”原来那魁梧道人就是三星观观主彭山。
彭山惶恐稽首,道:“掌教容禀:成蟜本是一条修成人形的青花大蟒,十年前为求我收录,在三星观山门前跪了七天七夜,直至晕厥。我见它心诚志坚,不忍拒绝,便录入门墙,亲自教导。这次也是我教它来祖庭的,本意只是为了请祖庭授箓,并没有指派它上镇妖殿,更不知它从哪里得来的避雷珠。”
正阳子道:“青花大蟒?嘶,它不是一只花豹么?”
彭山愕然道:“花豹?怎么会是花豹?啊,那定不是成蟜!”情知掌教道法通天,练就一双鉴真法眼,任何异类本体均瞒他不过,因此并不质疑正阳子看错。
正阳子眉头一皱,向郑经道:“速去提成蟜来见!”郑经领命去了。
正阳子又问那年轻坤道:“海灵儿,你这几天走访四海,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那名为海灵儿的坤道恭敬应答:“回禀掌教师伯:弟子走遍四海,最后贿那西海龙宫守门虾兵,套出点话来,得知西海龙宫半年前招了贼,十几样宝物失窃,其中就有一颗避雷珠。”正阳子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郑经提了成蟜来见。成蟜一瞅殿内伫立着十来个道人,个个神情肃穆,好大阵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彭山一见成蟜,气不打一处来,噔噔上前,一脚便它踢翻,怒道:“孽畜,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来碧游宫是何居心?成蟜呢?”
正阳子道:“彭观主稍安勿躁。”使了个眼色。郑经与赵桐会意,一同上前,拉住了失态发怒的彭山。
正阳子续道:“老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再不肯说,老道只好将你毙于掌下了。”
成蟜颤巍巍地爬起来跪直了,道:“掌教真人明鉴,弟子所言句句属实。那避雷珠确是弟子机缘巧合得来,这次也是奉师命来祖庭受箓,去镇妖殿只为早日渡度雷灾。”
正阳子道:“你师父今在何处?”
成蟜道:“弟子下山是师父正要闭关,此时想来,应当还未出关。”
此语一出,殿内众道立即明了,这个成蟜是假冒的。
正阳子一指彭山,问道:“你可识得此人?”
假成蟜略微抬头,见彭山双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唯恐他再来给自己踹上几脚,忙别过了头,道:“弟子不识。”彭山鼻翼微抖,道:“贫道正是三星观观主彭山!”
假成蟜谎言败露,骇然大惊,眼珠转动,还想撒诈捣虚。但事到如今,任它穷极心智,也想不出一个主意。
正阳子道:“冥顽不灵。”隔空击出一掌。
真气到处,砰然响动,卷起假成蟜倒飞出殿,重重落地,胸口凹陷,七窍流血,已然气绝。现了原形,果然是一只花豹。
正阳子突然痛下杀手,众道都未能反应过来。
彭山愕然道:“掌教真人,何必忙着杀它?我那不成器的徒弟的下落还没问出来呢!”
众道无不叹气摇头,彭山真是关心则乱,假成蟜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祖庭,得受箓牒,真成蟜自然已经不在人世了。
沉默良久,正阳子缓缓地道:“成蟜已经死了。镇妖殿有本教前辈仙人刻写的镇妖符,只要毁掉灵符,钦原即能脱困。”凝视着殿外花豹尸体,道:“这假成蟜十九是受聚窟洲妖族指派而来,意在助钦原脱困。妖族先去西海龙宫盗取避雷珠,交于假成蟜,在本教今年授箓科仪临近时,半路截杀真成蟜,教假成蟜到碧游宫受箓。假成蟜入了天庭玉籍,妖气隐退,无论它离镇妖殿多近,雷霆狱山上的同道感知不到妖气,它自然可以放心施为。”
话音甫歇,旁边的赤阳子疑道:“掌教师兄,假成蟜既然到了镇妖殿,何不破坏殿内镇妖灵符?”赤阳子的疑惑,亦是众道的疑惑,闻言纷纷看向正阳子,等他解惑。
正阳子摇头叹气,道:“老道也为此犯疑啊!”
卫凌羽上前一步,道:“掌教师伯,弟子有话说:弟子那晚在远处窥伺,似乎给钦原发觉,它当时向弟子藏身之处看了一眼。弟子斗胆猜测,钦原受数千年雷击,本体萎靡,即便毁掉殿内灵符,它也不能从容逃脱。它兴许担心弟子上报,反而泄露机密,以致本教派专人前去看守,届时所图更难实现。它因此改了主意,不教假成蟜毁掉灵符,等过些日子,碧游宫上下戒心全消,假成蟜再去放它脱困。”
见众道尽皆颔首,续道:“弟子提议,即日起加派人手看守镇妖殿,防止聚窟洲妖族故技重施。”说着,走上前去,双手奉上避雷珠。
不等正阳子接话,赤阳子已拿过避雷珠,向高个的真阳子道:“兹事体大,不可轻忽。师弟,看守镇妖殿一事,就由咱哥儿俩轮替好了。”真阳子点头应下。
正阳子道:“也好。只是避雷珠毕竟是贼赃,如给失主知道了,找上门来,不好应对。你们都记着,避雷珠的事,绝不可泄露半个字出去。”众道齐声应是。
正阳子遣退彭山、海灵儿,着郑经关上殿门,道:“还有一件要事向你们大家伙儿宣布,这件事仅限你们知晓。”话到此处,看向卫凌羽,续道:“这是胡升泰的弟子,现任玄阴观观主,俗家姓卫,道名凌羽,号静虚。我已授予他一品上清大洞经箓。”众道齐齐讶然。
三大法师、六大护法师均是“凌”字辈弟子,未先说话,赤阳子、真阳子急忙开口,道:“掌教师兄,三思!”
正阳子摆了摆手,道:“静虚子现年十八,已入人仙之境。”
一言甫毕,殿内一片哗然。三教传世数千年,历代能人辈出,不乏奇才,可十八岁的人仙,不能说后无来者,但一定是前无古人。
正阳子见众人倒抽凉气,神色震撼,续道:“他渡雷灾时,雷云只一凝聚,便即自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