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会禀告陛下,也不会漏了你的功劳。你也不必怕季师父知道你乱跑后,会责备于你了。”
“……”
昀笙捏着牌子,晕晕乎乎,越想越不对劲。
皇帝身边的内侍,怎么会好端端来外围?怕不就是因为察觉到那妃子不对劲,所以特意跟上来的。
幸而自己刚刚做对了选择,向陛下表明忠心,否则恐怕已经没了小命!
昀笙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摸进来发现里面没人,松了口气。
谁知道刚把药筐放下,领子就被提溜起来。
皮笑肉不笑的季迟年出现在她身后:“去哪儿了?”
“……更衣。”
“带着筐子去更衣,你去茅房采望月砂入药?”
季师父说话还是这么不讲究。
昀笙小声辩解:“我又不是兔子。”
“你不是兔子?我看你就是。看着温顺无害,可爱好摸的——”
季迟年将她两腮一捏,捏得鼓起来:“其实会咬人。”
昀笙试图扯开他的手,却怎么挣脱不得,气得眼圈都红了:
“我在宫里几个月没出门,都快憋死了。难得出来一次,好奇走一圈怎么了?前些天被师父那药弄得死去活来,忍得好辛苦,就当奖励不行吗?”
好想真得咬下去。
“不准叫我师父!”季迟年眯起眼睛,打量她这手脚扑棱的模样。更像兔子了。
“我就是好奇而已,师父,饶了我吧。”
“……”季迟年松开了她,“罢了,逛逛就逛逛吧,反正惹了事我不兜底。正是爱作死的年纪,不吃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昀笙搓着自己发红的脸蛋,捏着袖子里那个牌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之后几日,众武将宗室们便在猎场之中,开始了激烈的角逐。
“你说,今年秋狝谁能得头筹?”
“那还用说?有宣平侯在,还有别人什么事!”
“那可不一定,听说顺阳王世子也是少年英才,谢侯之前受了伤,肯定会受影响。”
“是啊,今年人来得齐全,那么多从蕃地赶来的年轻儿郎,还有京城禁军的高手,一定很精彩!”
“陛下这次可是连贯日弓都请出来做筹码了,那可是武帝爷时期传下来的传世宝弓!也不知道能落到谁的手里……”
昀笙一边听着帐篷外小侍卫们的聊天,一边看自己的胳膊。
雪白皮肤上浮起一道道血红色的痕,微微鼓动,像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在游弋似的。
她咬紧嘴唇,几乎痛得快要昏过去。
渐渐的,聊天声变得嘈杂诡异,耳边嗡鸣不止,应和着紊乱的心跳,发悸的痛苦蔓延开来。
“……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
几乎快数不清了。
季迟年怎么还没回来?这几天新改的药方,效果也太大了。
不行了,她不干了……
昀笙大口大口地喘息,目光无力地落向天空。
无数鹰鸟因为猎场中的角逐而振翅飞起,惊慌唳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一支羽箭射下来,变成那些人彀中的战利品。
多像她。
有一瞬间,她甚至生出一丝冲动,想抛下这一切,逃得远远的,什么都不管了。
可是,又能往哪儿逃呢?
痛感慢慢减退,但耳边嗡鸣还是没有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被人掀起了,一人不耐烦地冲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