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王廷!左贤王的愤怒与恐惧!
第272章 王廷!左贤王的愤怒与恐惧!
迎着乌丸和雅那双清澈秀美的眼眸,铁木阿骨打迟疑良久,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能。”
草原和雍人,永远也不可能和睦相处下去。
除非这片广袤的草原,不再饥寒、困苦。
又或者他们也能成为雍人,在雍人的土地上生存下去。
不过到了那时候,没有了乌丸部,或许又会有乞颜部、青离部、兀那术部……
你方唱罢我登场,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草原依旧是那个草原,蛮族也依旧是那个蛮族。
甚至或许就连大雍也换了名字。
很难保证他背后的那条线,在断了联系之后,不会狗急跳墙,彻底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抖落出来。
“阿保机,你觉得那些南人……能赢吗?”
“我与她们不也相处得很好?”
丑陋的同时,又不忘提醒着伤疤下的疼痛和耻辱。
“主母,我们是奴隶。”
阿保机匍匐上前,神色恭谨且怯弱。
奴是没得选的。“是主人的奴。”
比如那刚刚接到来自冠军城信件的左贤王。
等到大火熄灭,若是高空俯瞰,好似一块短时间内难以愈合的黑色伤疤。
而铁木阿骨打不知道的是,此时同样发现自己已经没得选的,不止是他们这些早已折翼、沦为鹰犬爪牙的未来草原雄鹰。
那样的结果,却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区区一条阉奴,随手可杀。
或许是因为大军回转时,看着已经沦为废墟的龙城,那一通直接抽在神魂上的金鞭太过疼痛?
又或许是因为当时可汗对自己那一通毫不留情的辱骂,让自己太过羞辱、愤怒?
左贤王也记不得了。
身边女侍见状,神色一慌,赶忙上前搀扶。
“还有你!阿骨打!伱是草原人,如今不也在他麾下效力?”
毕竟整个王廷内外,没有任何人能比他阿保机更值得自己信任的了。
与这王廷宫中寺人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左贤王垂眼瞥了他一眼,神色复杂。
想了想,单膝跪地,抚胸垂首,对乌丸和雅道。
还有那早已翱翔于九天的真正雄鹰。
同理,于草原、大雍而言,除非一方愿意俯首为奴,否则的话,一切无有尽头。左贤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的听从了阿保机那阉货的建议,与造成这一切始作俑者的雍人暗中媾和起来。
否则的话,他不觉得自己那点所谓的野心,能够盖过这么多年对那位兄长的恐惧,让自己有胆子做出如此这般作死的举动。
至少以他铁木阿骨打的眼光,看不到尽头。
但原因大抵便是如此了。
而这时,乌丸和雅在看到身边女侍年轻的面容时,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从阿保机手上接过信件,左贤王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将之随手放在了桌案上。
除此之外,像阿保机这样的一条好狗,要是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杀了,他也有些舍不得。
说着,乌丸和雅又看着铁木阿骨打,反驳道。
见乌丸和雅这副急于证明什么的样子,铁木阿骨打心中无奈。
“大王,信。”
曾经不止一次,他想过杀了这阉货。
……
“你看……她们不是雍人吗?”
听到铁木阿骨打给出的答案,乌丸和雅脸色再次褪去了几分血色、身形微微踉跄。
去年那一场昼夜不歇的泼天大火过后,曾经作为王廷所在的龙城,只余一片断壁残垣。
毕竟如果不是这家伙的蛊惑,他堂堂乌丸左贤王,又怎么会踏上这条与虎谋皮的不归路?
只是他一直在犹豫。
可杀了之后呢?阿保机低头垂眼,心中冷笑。
王廷。
南边那些雍人的输赢不重要。
他要的只是将整个乌丸拖进深渊,以报这胯下二两肉之恨!
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与癫狂,阿保机伏在玉砖上叩首,恭敬道。
“回大王!雍土何其广!大雍何其强大!”
“依阿保机看,那些南人……必胜!”
阿保机语气坚定,甚至带着几分狂热。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谎。
时至今日,阿保机犹记得当初战场之上,那一道单人独骑直冲他们数千军阵的恐怖身影。
那一个瞬间的所向披靡、勇猛无挡,足以让任何亲眼见证过的人,毕生难忘。
并且此生再也不想与之战场为敌!
而听到阿保机这话的左贤王,心中却是冷哼一声。
必胜?
或许是之前的乌丸部,还有可能。
可现在的乌丸部,却早已不是当初的乌丸部了。
龙族已经入局了!不同于向来保守、谨慎的圣山,看似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他们,明显更加疯狂、更加直接!
这近一年来,以无数生灵血肉为引。
整个乌丸部族能够踏上战场的铁骑,大多都已经脱胎换骨。
可汗如今更是破境天人,成为整个草原最强者。
这样的实力,单靠雍人的镇辽军挡得住么?
左贤王手指扣动了桌案,看向阿保机的眼神渐渐深邃、晦暗起来。
很明显他又开始犹豫起来了。
犹豫着要不要摘下这阉奴的脑袋,直接去跟可汗负荆请罪,坦白一切。
以他对可汗的了解,只要自己还有用,他应该不会杀了自己。
顶多……脱去几层皮。
或许是来自头顶的目光太过直白,一片沉默间,阿保机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凝固。
额间也渗出几点汗珠。
“大王……大王可是担心龙族和可汗?”
阿保机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赶忙说道。
“大王放心!”
“既然我们已经提醒过南人,以那些南人的谨慎,他们定然会有所准备!”
“大王只需要静观其变!等待结果便是!”
谨慎?左贤王心中冷笑。
战场之上,比拼的是实力。
靠谨慎又有什么用?
乌丸部和镇辽军争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对方有多少家底,他这个乌丸左贤王能不知道?
就算拉上镇辽军背后的辽东公孙一族,乃至那尊多年没有动弹的老不死,也不过只能抵消可汗破境天人的影响罢了。
剩下的龙族呢?
事实上哪怕那些龙族不直接出手,但只要稍稍动上几番手脚,便足以彻底扭转整个占据。
到时候他们拿什么来挡?
左贤王目光阴沉,桌案上不断加重的指音,似乎在不断催动着他下定某种决心。
只是就在这时,他无意间触碰到了那封桌案上放置的信件。
指尖动作微微一顿,左贤王终于拿起了信件。
这一次的信件回得很快,左贤王猜想那姓韩的雍人小子应该也被自己递过去的消息给惊到了。
他甚至能够想像对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与慌乱。
可这点震惊与慌乱,与那天自己亲眼见到自己那位好兄长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那铺天盖地的恐怖威压。
那宛如天地主宰的可怕威能。
没有亲眼见证过的人,如何能够想像?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向那边递出这则消息了。
‘或许当时自己就该做出决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