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插了进来,“在那个故事里,有一个细节或许可以提供问题的答案。”她说道,“还记得我说过,水晶之心是由陆马而不是独角兽制作出来的事情吗?布丁……抱歉,慧志议长,聪明曲奇,四叶贤者,三色堇……他们都在从事陆马魔法的研究工作。多年以来,他们取得的成就足以防御水晶帝国,甚至造就水晶之心。”“你说的这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小暮。”韵律皱眉头。
银甲坐直了身体。“我想我明白了。亲爱的。”他说道,“这里的小马们之所以会愤怒和不满,至少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过去那些事情。他们觉得自己很无助,而且无能为力。相比起天马的刀剑和独角兽的护盾而言,陆马的魔法就只是……就只是耕地用的犁铧而已。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寻回他们的遗产,能真正有效的陆马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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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志议长失落的陵寝。”暮暮继续说道,“史料上记载着,他和他孙子,聪明曲奇都和‘最珍贵的宝物’一起被埋葬了……”
“这绝对包括了他们的书籍和研究资料。”银甲闪闪说道。
“这将以我们都想不到的方式,彻底改变魔法学术界!”暮暮说完了话,她开心得都快跳起舞来了。
韵律的眼睛睁大了,“更不用说,寻回失落多年的陵墓本身包含着何等重大的意义……寻回这样的国宝……”她定睛注视着暮暮,“暮光闪闪,我希望你能有一个详尽的计划。因为我,身为水晶帝国公主,在此将寻找失落的陵墓这件重大的工作委托给你了!”
“当然!哦等等,我们得先告诉赛蕾丝蒂娅和露娜才行,”暮暮嘀咕着,她取出了卷轴和墨水,“斯派克,我要你……哦,对了,我把他送回房间了……”
“为什么你又要把他和聂克丝送出房间呢?”银甲呵呵笑了起来。
“因为小鬼头个头小耳朵长,”暮暮苦笑起来,“而且嘴巴也大,这件事非常敏感,我宁可不留下任何说漏嘴的机会,不管有没有萍琪毒誓作保障也好。直到我们把所有的故事都搞明白,而且决定公布之前,知道这件事的还是越少越好。”
***
“那,他们现在在谈什么?”聂克丝问道,她躺在房间中间的床上,注意力一半放在她的书上,一半放在她的哥哥身上。
斯派克瞟了她一眼,他正凑在墙边,耳朵紧贴着一个玻璃杯子。“哇哦,”他惊叹道,“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了,暮暮发现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就遗落的古墓的秘密。而且韵律公主把寻找古墓的工作交给她了!”
“就像天马无畏那样?太酷啦!”聂克丝兴奋地叫了起来。
大多数小马都不知道,水晶帝国王宫充满了被称之为“秘密通道”的地方……好吧,实际上是侍者专用的走廊,可以让服务员在不用打扰皇室成员和访客的情况下悄悄地穿过宫殿。有很多不怎么显眼的门,甚至是隐藏起来的门可以供他们来往。这些走廊几乎无法被发现,除非你刻意去找,而且知道你在找什么。
当然,聂克丝和斯派克在住到这里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内就找到这些地方了。
在客厅和来客专用的客房之间就有这么一个通道。他们一回到客房,斯派克就直接跑向了暗门,爪子里还拿了个玻璃杯,躲在服务员专用通道里,把耳朵(以及玻璃杯)贴着客厅的墙壁仔细地聆听着里面的对话。聂克丝有些不高兴,不过最后还是答应让斯派克呆在那里了。因为从技术角度来讲,这通道也是客房的一部分,所以斯派克依然还在客房里。于是她就让他去偷听了而没有嘀咕他。另外,斯派克声称自己乃是暮暮的头号助手,所以他完全有资格领先她一步做这样的事。
不过他总算还是把听到的内容随时告诉聂克丝,这是件大好事。身为梦魇之月的那段经历让她恨透了被蒙在鼓里。法汇和他的邪教徒们一直都对她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这给她引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事。“唉,”斯派克惊叹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整个暖心节的故事……原来全都是错的!”“真的吗?”聂克丝的声音里有点担心。她之前已经从她朋友那里听说过暖心节的事了,就像是任何孩子一样,她对那些节日的游戏啦,故事啦,糖果和礼物啦简直期待得不能再期待了,她恨不得明天就是暖心节。“你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把这个节日给取消掉,对吧?”
“什么?取消暖心节?不会啦。”斯派克说道,他稍微想了想,“但是当这事儿传出去之后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他按着鼻子假声假气地开始说话。“可这是传统~~~可这是错的~~~巴啦巴啦,等等等等,都能烦死你。”他抱怨道。“然后还有那些关于圣诞老马的‘可是圣诞老马不是真的~~~’的抱怨。对于一个白给你礼物的胖老头子,没事跟他闹什么别扭?”
“圣诞老马不是真的?”聂克丝问道。
哎呀……“呃……也不完全是那样。”聂克丝皱着眉头盯着有点手足无措的斯派克。“……实际上,不是真的。”
出乎斯派克的意料,聂克丝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就说嘛。”她只是有一点失望。“我还专门跑去量了咱们家烟筒的尺寸来着,根本没有谁能钻得进来。”她翻了个身,仰躺着望着斯派克。“那为什么大家还是一直都在说他?”
“我不知道呢,”斯派克耸耸肩,“只是个编出来的美好故事吧。”
聂克丝稍微想了一下。“我猜……这就好像小马们说‘一只小鸟告诉我的’一样。”她推测着,“当他们放下礼物,却又不想让你知道是谁送你的时候,他们就会说‘是圣诞老马送给你的’。”
斯派克又耸了耸肩。“我猜也是。”
聂克丝翻过身来趴着。“斯派克?”她开口问道。
斯派克有点不高兴,他正集中精神听暮暮,韵律还有银甲在说什么呢。“嗯,怎么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下子斯派克留上了神。“为什么问这个?”他说道。
聂克丝望着他。“在我……在我回来之后,”她幽幽地说道,“你在害怕我,而且你在恨我。我能感觉出来。”
“不,我……”
“就是这么回事。”聂克丝的声音无比确定。“你在恨我,你也在怕我。我能感觉出来,我可不傻。”
这些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斯派克转身走回了房间里,把暗门在他背后关上。“我……我当然在生你的气。”他承认道,“而且,没错,我也在害怕你。”他站在床脚,笨拙地摆弄着他的爪子。“你变成了梦魇之月,你把赛蕾丝蒂娅和露娜放逐到了太阳和月亮,你把童子军们关进了地牢,还把暮暮也关了起来。你伤害了很多很多的小马,聂克丝。”聂克丝咬着嘴唇,但是一言不发。
一些在他心中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甚至差点把暮暮给吊死,聂克丝!在你的所作所为之中,这是最糟糕的事!要是她死了,我……”“不是我!”聂克丝惊恐地辩解道,“那是法汇干的!是我救了她!”
斯派克咽了口唾沫。“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聂克丝。但是那时候可没有。谁也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因为年龄,他们只是觉得我无法接受而已。”他皱了皱眉头。“对,我一无所知,真是感觉好多啦。”小龙宝宝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我……当我以为是你干了那些事的时候……我……我恨透了你……”他终于坦白了。这些话很痛苦,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我很抱歉,我居然抱着那样的心。”
出乎他的意料,聂克丝蹭到了床边,轻轻偎依着他。“没关系的,”她说道,“毕竟……我……我在某种程度上也在恨着我自己。”
斯派克有点意外,“为什么你会原谅我?”他问道。
“为什么你会原谅我?”聂克丝反问回去。
斯派克慢慢地扭着他的脚。“因为……因为你说了你很抱歉,而且你是真心的。”他说道。“因为你改变了,而且说你错了。”
“而你也一样。”聂克丝说道,她伸出蹄子按在他鼻子上,结果发出了哼哧一声,打破了忧郁的气氛。斯派克笑了起来。“可是为什么你会改变?”聂克丝问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而且还害怕我,为什么你不怕了?”
斯派克的笑容变得有些狡猾。“这个嘛。首先,当梦魇之月被小蝶的鸡追得哭爹叫妈地四处乱跑的时候,是很难让谁害怕她的。”
“嘿——!”聂克丝抱怨起来了。“那些鸡的尖嘴啄得很疼的!”
“那又怎么样?他们也老是啄我,我可从来没怕过他们。”
“对,我身上可没有你那么厚的鳞,”聂克丝说道,“我比你要软得多啦!”她用蹄子揉着自己的脸蛋做强调。
“好吧好吧,”斯派克呵呵一笑。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但是,我不再生你气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暮暮跟我谈过,她提醒我,我也做过一些类似的事……”
***
“但是我不相信她!!”小龙宝宝终于吼了出来,“我不能!我不能原谅,我不能忘记!暮暮,尤其是在她干了那些事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叉着胳膊,满脸的愤怒和蔑视。
暮暮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斥责。她只是在小龙宝宝身边卧了下来。“我懂,斯派克。”她说道,“我明白,她做过的那些事是很难被忘记的。但是,她已经重新变回我们的小聂克丝了。也许有些创伤,但依然是她。”她轻轻磨蹭着小龙宝宝,他假装不理她。“请尽量记住,你爱她。她可以依靠任何小马……或者小龙,就像你一样。”
“凭什么?”斯派克质问道。
“想想看,斯派克。想想看她所经历的那些,她失去了控制,变成了一个怪物……干了很多可怕的事……伤害了她的朋友们……还差点毁了小镇……”
她把下巴落在小龙的头顶上。“嗯……这个听起来是不是挺耳熟的啊?”“嘿!你保证过不会再提那件事的!”斯派克气哼哼地嘟囔着。不管何时,只要有谁一提起那件“贪婪成长”事件,他依然会心中隐隐作痛。
暮暮笑了笑。“嗯,这次是我不得不提起呢。”她说道,“斯派克,如果说全艾奎斯陲亚有谁比露娜公主还要明白聂克丝经历过什么事,那就是你了。而我敢打赌,她绝对能依靠一位真真正正理解她的大哥哥。我们都曾经原谅了你,请用同样的宽恕之心去原谅聂克丝吧。”
她站起身,走回图书馆里,却又停下来回头望着他。“你知道吗,你们俩有一个共同点。”
“哦,真的吗?是什么?”斯派克好奇地问道。
“你们都是因为挚爱的对象而寻回自我的。”
***
“……哇哦,你真的变成了一头超大的巨龙……哦,所以你才不想看那个怪兽电影啊。”聂克丝说道。
斯派克点了点头,“对,他们觉得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因为我是用独角兽的魔力孵化出来的。”
“所以,贪婪可以让你变得特别巨大?”聂克丝皱着眉头,“但是我老是能看到你贪婪的样子!”
“什么时候?”斯派克插着腰问道。
“比如你站在萍琪的蛋糕杯托盘旁边的时候,”聂克丝咧着嘴直乐,“你的吃相活像是在食槽里拱食。”她用蹄子按着鼻子,模仿着小猪的哼哼声。
“嘿!”
从外面传来了招呼的声音。“斯派克~?”
“哦呀,在找我了。她可能想让我写信给公主。我这是预感……”斯派克抓起羽毛笔和墨水瓶,又把一捆羊皮纸卷轴夹在胳膊下面,朝门外走去。他出门前短短地停了一下,“聂克丝,我之前从没说过,不过……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聂克丝笑了。“我也是。”
斯派克晃晃悠悠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