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晴让杨世彦去床上歇着,自己忙前忙后收拾行李。
杨世彦想要下床帮忙,却被傅晚晴强硬的摁回去。
傅晚晴站在床头双手叉腰道:“你好好想想之前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上了火车我问你答,再敢和我扯一句谎小心……”
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傅晚晴的双颊迅速晕染上了绯色。
杨世彦无辜的眨着眼睛,促狭的问:“小心什么?”
“讨厌。”傅晚晴别过头去,脸红的更加厉害,声音娇娇媚媚:“小心我天天晚上爬你的床……”
“好呀。”杨世彦浅笑着道。电话铃不解风情的响了起来。
傅晚晴快走两步准备去接电话,杨世彦却叫住了她,轻声道:“应该是张少帅打来的,咱们还是别接了,我给他留封信。”
杨世彦提笔给张临远写信,笔尖在信纸上滑动,不知不觉一页纸被写满,他垂眸看着手上的信笺,似乎说得有点多了。
杨世彦将手中的信纸揉成团,谁都不喜欢长篇大论的说教,更何况他觉得张临远其实是通晓家国大义的,定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又找了张信纸,提笔聊聊几语,杨世彦便把信纸装入信封。
收拾完行李,已经是日薄西山。
光线斜斜地照进了房间中,将雕花窗栏的剪影投到屋内的床上,也把杨世彦挺拔骄傲的身影映在墙上。
杨世彦安安静静靠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论战》仔细研读,平日冷冰冰的人也有了几分儒雅宁静。
“虽然时辰还早,但也别憋闷在屋里了,咱们坐车出去透透气。”傅晚晴把杨世彦手中的书拿走,浅笑着看入杨世彦有一瞬茫然的眼中。
二人乘车在城里闲逛,走走停停到了什刹海附近。
夕阳半落,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着残阳,还飘着几片薄薄的浮冰。
两个人影悄然出现在湖面上,互相依靠,紧紧依偎在一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傅晚晴怔怔望向湖面,轻叹道:“如今都三月末了,居然冰还没化。”
傅晚晴不光在叹着湖中的冰,更是在叹这大厦将倾的北洋政府。
“快了。”杨世彦没头没尾一句话,二人皆心照不宣。
夕阳的余晖从胡同深处投射过来,将万物都映成了金灿灿的颜色,格外耀眼夺目,让人分不清是夕阳迟暮还是蓄势待发。
京城的初春时节很美,早开的花已经开满了枝头,晚风轻轻拂过带来沁人心脾的花香,清清凉凉,没有丝毫寒意。
马上就要离开了,偷闲小半日的功夫,才真正静下心来体味这座城的魅力。终究是时不我待。
等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启程的时间也渐渐迫近,二人去往火车站,火车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鸣笛开动。
新的征程即将开启,北京这些纷纷扰扰很快就会成为往事,日后只会出现在饭后茶余的闲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