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当年双亲被自己‘克死’,也从未掉落一滴眼泪。
哪怕第一次在战场上杀敌,眼睁睁看到同行好友被敌人刺穿腹部,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男人。
喉间发出阵阵无助的哽咽声。
他后悔。
他不该把她带来这场宫宴。
他本想彻底把凤家的江山掌握在手中后,便将其抛弃。
他可以带着浅浅玩遍天涯海角,等到老了之后,他们便归隐田园。
一切都怪他太过自信,怪他没有防备。豆大的泪珠透过指缝滴落在衣袍上。
傅司卿喉间发紧,哽咽声逐渐变成了啜泣。
直到最后,从未落过泪的男人撤掉掩在脸上的双掌,放声大哭起来。
“暗一!”
带着哭泣声的咆哮声在天牢内响起。
始终隐匿在黑暗中的暗卫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主子。”
“去,调动精锐三千,今***宫!”
扯下腰间装着虎符的香囊丢给暗一,傅司卿用尽最后一番力气说完话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取了灵魂般,变得萎靡起来。
逼宫一事本不该这么早进行。
只是如今的主子恐怕听不了劝。
暗一捏紧虎符,低声道了句‘是’后,转身消失在了天牢当中。
天牢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寂静。
傅司卿深吸一口气,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回到凤谦身边。
见凤谦双眸紧闭,他抬手在他脸上重重扇了两下。
“陛下醒醒。”
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嗓音还是让凤谦缓缓睁开了双眸。
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即便如此,他的唇角还是勾起了一抹讥笑,“怎的?现在知晓自己做错了?”“那便跪下求朕,兴许朕高兴了,就饶你一命。”
傅司卿仿佛没有听到他要‘宽恕’自己的话。
用手指了下外头,傅司卿黑眸中满是疯狂,“陛下可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能瞧见你凤家的江山,是如何被我一口口吞下的了。”
甫一听到这话时,凤谦的大脑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的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猛地瞪大双眸,开口咆哮时就连唾液里都混着血液。
“傅司卿!你敢!“
“我有何不敢的?这江山,本就是陛下和先帝欠我的。”
“先帝夺了我娘亲,坏了我一大家子的幸福。”
“而陛下,夺了我发妻之命,我爹报复不了先帝,而我可以。”
“今日,我就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登基为王,要你看着你凤家的江山,是如何易主改姓‘傅’的。”
傅司卿话音刚落,凤谦便扛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弄脏了傅司卿身上湖绿色的长袍。
想起浅浅今日穿的石发色长裙,傅司卿抬手狠狠扇在了凤谦脸上。
“谁让你弄脏我的衣衫!”
抬手用衣袖擦拭身上的血迹,傅司卿嘴里不停念叨,“浅浅,是他弄脏了为夫的衣衫,浅浅且等着,为夫马上就把衣衫弄干净。”
“浅浅,浅浅”
被男人挂在嘴边一遍遍轻呼的柳星浅,此时正站在角落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她的眉头紧锁,原本还在看好戏的眼神,不知不觉间浸染了伤痛。她的脑海里响起团子倒数的机械音。
缓缓闭上双眸,她低声道,“开启下一位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