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绣坐在皇后旁边,感觉婆婆身体气得微微颤抖了,脸上有些青白,冯氏态度着实令人生气,不过见婆婆这样子她却有些担心,伸了手过去将她手握住,轻轻捏了捏当作安慰,才一边看着冯贵妃含笑道:“贵妃娘娘来请安可真够巧的呢。”她拍了拍皇后的手,那声贵妃娘娘叫得特别的响亮,看着冯氏脸色微变,忍不住笑得甜蜜:“母后,贵妃娘娘来向您请安她份内之事,不过母后也不能光顾着关心贵妃而忽视了儿臣呢”
冯氏一听这话忍不住双手死死捏紧在了一起,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位冯贵妃娘娘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向嚣张高傲惯了,偏偏圣上又宠爱她,儿子年纪又都大了,照理说作为一个女人,尊崇以及地位一切都有了,这辈子应该十分满足的才。不过她却一直没有坐上正宫皇后的位置,这件事一直她的心病,不论她在宫中有多么嚣张多么跋扈,可在外头的人看来,宫里头只有一位皇后娘娘,那才正宫之主就算一些愣头青也能瞧得出来,这位冯贵妃对此事有多么的耿耿于怀,因此称呼她时一律以娘娘统称,从来没人敢当面称呼她贵妃,这贵妃虽然好,可却比不上皇后这个名头响亮,因此现在听明绣这么一称呼,她忍不住一下就变了脸色。
皇后同她的反应完全相反,她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在冯氏面前吃了不少的苦头,虽说近两年学得乖了一些,性子不如以前那般,也懂得迂回之术,不过从小大家闺秀教养长大,一向以端庄矜持为处事原则,哪里碰到过冯氏这样一个手段频出而又阴险厉害的妇人,暗地里她防得紧冯氏已经不若以前那样能轻易害得了她,不过嘴上却从来没有说赢过这妇人,这时见儿媳妇给自己轻易找回了面子,忍不住心里欢喜,脸上就带了出来,也不若之前那般脸色难看心里纠结,反倒笑着对一旁的陶姑姑道:“没听太子妃说的话嘛,还不赶紧给冯贵妃看座。”
陶姑姑答应了一声,自然也能瞧得出皇后娘娘现在心情好的,这时责备她也不真的责备,而只作作样子故意气冯氏而已,她们这些跟在皇后身边的旧人儿,冯贵妃眼里的ròu中刺,平时也受过她不少的气,前几年更被她暗地里下狠手弄死了好几个皇后身边的心腹,因此对她都恨到骨子里,这时见她吃鳖,哪里有不欢喜的,因此果然在一旁搬了根绣凳放在冯氏面前,恭敬之极的道:“请贵妃娘娘坐”
冯氏冷笑了一声,原本怒气冲冲的神色竟然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百媚横生,这才不紧不慢的由着自己身后的宫女以及几个妃子搀扶着另外大喇喇的搬了椅子坐下,也不在意皇后的脸色,这才望了旁边坐着的明绣一眼,之前她还挺瞧不起这姑娘,认为她不过一个突然暴富的叶家女儿,没什么值得她关注的,可这时看来却不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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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之前她不软不硬的给了自己一个钉子碰,对于在宫中横行无忌许多年的冯氏来说,这钉子虽然不大,可却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当面被人驳了面子,心里有多怒自然可想而知,她仔细盯着明绣看了好久,见她并没有坐立不安,反倒大方之极的望着自己笑,态度宁静温和,倒好似瞧她的自己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了。
冯氏眼里露出一丝狠色,不过她心思可不若给别人的印象一般骄纵没大脑,因此知道如果此时同明绣翻脸,最后落了个没脸的人反倒自己,就如果皇后之前难以决择的情况一般,到时候闹将开来人家只会说她这作‘长辈’的不懂事,而不会责怪刚刚成婚才一日的太子妃想到太子妃这个称呼,冯氏心里又一阵堵塞,这太子的名位原本应该她的儿子周临沂的她一想到这儿,呼吸不免又重了两声,双手紧紧死握,强忍住内心的不平,忍不住冷哼了两声:“太子妃果然伶牙俐齿的,开始本宫还以为会择了刘家的女儿呢,没想到…”她说到这儿不由轻轻伸手捂嘴笑了两下,露出一双明媚之极的大眼,里头充满了嘲弄和轻视,眼也不眨的望着明绣。
这刘氏同冯家一般,都大周朝的超级世家,一般这些世家里头的女儿都用以皇室之间联姻或者世族之间互相通婚,为超级贵族世家,这刘家好几个女儿都进宫做了宫妃,只在隆盛帝上台时,并没有如老祖宗一般选用这些超级世家的女子为自己的正妻,反倒挑了新出世的世族,就怕往后妻族太盛,给自己造成麻烦。
冯氏这时对明绣说这话,除了让当面说她出身不高之外,还有心在她心里埋下种子,往后夫妻之间有了疙瘩,这生活自然美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她心里笃定,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些事就算明知道计,应该也会中计,因此她坦然自若,谁知道说出来时,明绣却并没有如她愿一般勃然大怒,反倒极安静的坐在一旁,只用眼睛充满了怜悯之色的望着她,就像冯氏一个一味蛮闹的孩童般,让一旁担心她上了冯氏当的皇后不由放心不已,看到冯氏在儿媳妇手里没讨到好,她心里别提有多慡快了。
冯氏没等到明绣动怒,自己反倒忍不住了,手掌狠狠的拍了下身边的小几,恶狠狠的瞪了明绣好几下,她旁边坐着的一个同明绣年岁相较的美丽姑娘却轻轻用手拉了拉她衣袖,冯氏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失了态,忍不住眼里露出一丝懊恼,半晌之后才淡淡的对旁边宫人说道:“本宫来了这么久,怎么半天也没奉上茶来?姐姐这里的宫女可要交给妹妹调教几天?保管往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说到这儿,冯氏的脸色已经和缓了下来,又变得妩媚风流,不如之前那般怒气腾腾的模样,这让明绣的目光不由注意到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小姑娘来,那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瞧起来很稳重,面貌长得同冯氏有五六分相似,少了她那的柔媚入骨,却多了一丝清纯青涩的风情,少女的娇美在她举手投足间被展示得淋漓尽致,两人神情亲密,坐得又近,应该冯氏的女儿。旁边坐着的各色娇媚的宫妃,在这样极为出色的一对母女映照下,都变得极为黯淡不起眼,哪怕她们每一个都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皇后冷笑了两声,看着冯氏装模作样,忍不住心里直犯呕,前些年冯氏势在时,时常找她麻烦,借着各式各样的名义,将她宫里忠心耿耿的女官以及太监宫女们全弄了去,几天之后就来回报说已经死了丢在后巷,用这样简单而粗暴的手段,冯氏可折了她手里不少的忠心宫人,这时再提出这样的话,使她想起过往忍不住怒气腾腾,看一旁宫人有些害怕的模样,她温言安抚:“别怕,贵妃娘娘同你开玩笑呢”
冯氏一听这话,却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脸上直如百花盛开般的娇艳,胸脯随着她的动作不住的起伏,荡漾出好看的波纹来,整个人充满了诱惑的风情,十足十的一个勾人妖精。
皇后心里不虞,可这时她却知道隐忍的道理,冯家还没彻底的垮下台去,她该忍的地方还得多多忍让一些,免得坏了丈夫大事,只这冯氏着实欺人,今日自己儿媳妇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她就过来捣乱,在儿媳妇面前不给自己脸面,存心想落了自己面子让自己往后相处尴尬,用心实在可恶,虽然只小事,不过却又十分的恶心人。她正有些心里烦闷间,却又拿这嚣张的冯氏没办法,旁边明绣却瞧出了几分端倪,忍不住淡然之极的喝了口宫人后来奉上的茶水,微笑着说道:“待客之道皇后娘娘懂的,只请来的才客呢”她望着冯氏脸色又有些变化,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连忙用一旁的帕子借着擦拭嘴角的功夫将这抹笑意按了下去,只旁边那肖似冯氏的少女却冰冷之极的瞪了她好几眼,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眼睛里头的恨意强烈得恍若实质,让她不由皱眉,这时却不理睬她,得先将这冯氏气焰打消了再说,今日她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的日子,冯氏当面给皇后没脸不说,而且还又提了她的出身以及其它,摆明瞧不起自己当面侮rǔ自己。
她性格一向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人家要犯了她,她也不拿软柿子任人拿捏作了筏子不说,还得当个被人利用完还瞧不起的筏子。她心里想法转了一圈,趁着冯氏虽怒但没有发泄出来的功夫又接着道:“只贵妃娘娘当然不同了,就算不请自来,您的身份高贵,到哪儿都人家欢迎的对象。”
冯氏脸色铁青,瞪着明绣冷冰冰的没有说话,听她一边说自己不请自来不客,一边又叫着自己贵妃娘娘,暗指自己身份不如皇后,可却又说自己身份高贵,态度虽然温和,不过里头的嘲讽却着实可恶,她哪时受过这样的气,正待发作间,身边的小姑娘忍不住又轻声唤了句:“母妃。”
这轻声软糯的一句话,将她理智拉回,忍不住回头看了小姑娘一眼,神色间变得温柔了许多,看着明绣时却冷冰冰的,视线犹如实质,恨不能将目光化为刀子在明绣笑意吟吟的脸上狠狠划上几刀,看她到时候还能不能再嚣张。